“老师,现在露个脚没什么的。”
慕安无可奈何道,“你看那些歌星、演员,还有街上的人,经常穿着凉拖鞋……”
“再不要说这种话了!”
夏守德打断她,“你是奥德兰的小公主,要是和那些泳装模特一样就弄两块布贴身上,我明天就去跳楼。”
夏守德的本体是鸟类,从几百米的高楼上摔下去都没事,但又不能和自己的礼仪老师顶嘴,慕安只能敷衍道,“您说得对,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夏守德帮她把手背消毒两遍后,又盯着她喝了自己调制的夏氏美白润肤安眠汤,才带上房门出去。
慕安睡不着,趴在窗户框上往外眺望。外面很热闹,听清月说,今天是这颗星球上重要的节日,下面人流攒动,穿着华夏汉服的人们在一片花灯中穿梭。小情侣躲在柳梢后互相亲吻,将写好的心愿藏进荷花灯,再牵着手一起放进水里,顺流而下。每次看到这种场景,她的少女心就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慕安撑着头,羡慕地望向外面的世界。她从出生到现在,将近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一直被母后和夏守德规规矩矩地管教,这不许那不许。
她其实也想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吃垃圾食品,谈一场让少女心碎掉的恋爱。
慕安叹了口气,等这不到一个月的假期过去,她就要开花成年了。奥德兰帝国的皇帝,也就是她的父皇,对外承认且存活至今的孩子一共有七个。按照规定,皇室的子女在成年后,便要离开帝星到自己的辖区。如果是公主的话,还要带自己的皇夫或者未婚夫一块儿去,像二皇姐温丝和杰森,三皇姐温筠和埃迪。
想起自己尚未对外公布的未婚夫巴隆,慕安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作为一个少女心、公主病晚期的小公主,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应该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盖世英雄,有一天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或者像童话里的王子,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驱赶着八匹白马拉的车来到她跟前,马身上套的金链子闪闪发光,他姿态优雅地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单膝跪下。
但巴隆长得……长得非常一言难尽。别说披金甲圣衣了,他连最大号的盔甲都塞不进去,骑马能把马的脊椎骨坐断。跟她脑海中的幻想就像星网上的买家秀和卖家秀。
偏以芙皇后不这么认为,一直拉着她的手给她洗脑,“安安我和你说,你现在还小不懂,这男人啊,就得找长得丑的,而且越丑越好,越胖越好,要是丑得没人愿意搭理,胖得出不了门,就不用担心他不老实。长得帅的都不是好东西,看看你姐夫杰森,婚外情、出轨,和这个明星那个模特眉来眼去,温丝头上早就绿成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管也管不住。母后是过来人,读书多不会骗你。而且你看巴隆这孩子,生得多有富贵相啊,一看就是旺妻命,还不会给你戴绿帽。娶夫当娶贤,这话一点也没错。”
“……”
内心很复杂的慕安无言以对。
不管以芙皇后怎么劝说,毕竟父皇是宠爱她的,慕安稍稍在他跟前撒个娇,嘟囔着自己还小,总有办法把婚期一拖再拖,让以芙皇后急得跳脚。
自己的少女心还没开花就要被连根拔起,慕安微微思及便格外懊恼,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初吻要给巴隆油腻腻的嘴唇,新婚夜得承受两百五十多斤的体重,稍稍动一下,浑身的肉都在剧烈地颤抖宛若地动山摇。而且他的臂力那么差,要是一个没撑住,她不是要被压成肉饼了……
就在慕安痛苦地捂着脸闭上眼时,脖子后突然猛地一疼,顿时失去意识,被人扛上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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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这就是奥德兰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啊,你说咱们要求多少赎金好?”
星盗?慕安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闭着眼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绑架要赎金了,她的哥哥乔默尔成年前被绑的次数最多,每次都能安全回去,虽然代价是母后偷偷藏的小金库要大出血一笔。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就在她准备翻个身,静静等待皇室护卫队交钱接她回去时,领头那人说,“这次不找皇室,星空场里有高额悬赏令,只要杀了她,价格随便开,末了还许一个假身份,就此离开奥德兰星系,全宇宙四处逍遥。”
慕安没办法安然入睡了。她从小过着皇宫、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因为长相清纯甜美,在奥德兰民众中的支持率居高不下,今年的公投中仅次于自己的父皇。
她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幻化成玫瑰花刺的样子,一点点割碎绑在手腕上的粗绳。
一众船员都心动了,虽说谋害公主是重罪,但拿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随便跑到其它星系,再弄个假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皇室也鞭长莫及。
就在慕安焦急地将绳子割开一半时,船体猛地一晃。
“发生什么了?”
为首那人厉声道。
“船长!我们被人袭击了,对方已经开始登陆,看飞船上的图案,好像是伊恩那伙人。”
“八成也是冲着悬赏令来的。麻格恩,老子的钱!扔水里也不能给别人。”
房间里的人都跑出去迎战,嘴里还夹杂着一连串脏话。
以前都没发现自己是这么迷人的一块香饽饽,慕安割断绳子,打开门偷偷跑出去,准备找一艘逃生舱,去附近的星球寻找救援。
这艘飞船内部是三层结构,她刚好在最高层,往下能清楚地看见交战双方。极度混乱的场面中,一个人紧紧吸住了慕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