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握住余情的手,黑暗中目光灼灼,声音里说不出的笃定:“都动心的时候了,有什么好想的,我爱的人是大事,管他以后怎么办。”
余情站在凌安之的角度上:“这世上,除了以后的儿女,不会有什么人和你血脉相连了。如果过几年,还没有子女的话,你就找漂亮温顺的…,继承下香火也好。”
听余情说的轻松,可母以子贵,凌安之也不是畜生,对待自己孩子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如何苛刻,难道是要逼着余情偷偷的哭,之后当个温良贤淑的主母?
如果对孩子生母不好,孩子也得不到重视,他亲身经历,作为私生子打小夹缝中生存,两三岁的时候连厚实的冬衣也没有,整天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倒是打下了一个好体格的底子,直到有了妹妹凌忱之后才混个温饱,借了不少光。
所以,不让余情暗自垂泪、或者让八字没一撇的孩子遭罪的最好方式,就是从源头上一刀切。
——他知道他要什么。
凌安之其人,天生极为自律,平生最会取舍,做出选择便绝不拖泥带水,他一伸手就搂着肩膀把余情按在了房中椅子上,随即将烛台拨亮,满脸严肃的看着不明就里的余情。
只有完全能战胜自己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战胜别人。
“情儿,我凌安之安西丘八,自小不受重视,所以极为自重,绝对不会给自己去添堵找委屈,这个你信吗?”
余情顿了一下,之后点头,凌安之有一种天高海阔他自我行我素的风范:“有目共睹,从未妄自菲薄或者骄纵自大。”
凌安之再问:“如果我以后三妻四妾,看到差不多的就弄回家里来暖床生子,别人也来个母凭子贵,你会不会心里委屈?”
余情低头不语,一想到那个场景心就要碎了。
凌安之坐直了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余情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一心二用,你觉的我凌安之还会不会要你?”
余情深知凌安之心里雪亮,眼里不揉沙子,所以外界怎么传她和裴星元,凌安之都相信她能自己处理好,连一句也没问过:“那我也没脸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凌安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凌安之娶亲,娶的是心里爱重,抱着欢喜,想到心里依恋,娶的对我全心全意,不能让我委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嫁我嫁的是夫君疼爱,抱着安全,想到我心里甜蜜,知道我对你毫无保留,我也不能让你委屈。”
余情平时甜言蜜语,变着法子的哄凌安之开心,可此刻感动的嗓子像是被哽住了,哑口无言。
凌安之见她听进去了,他自己这几个月深陷其中后,仔细想了他和余情的事,终于想明白了:
“我这一生,想要什么,自己早就想的明明白白,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牵着我的鼻子走。不是你余情缠着我,我凌安之感动了便要怎样;我心不动,谁也左右不了我;而是我这么久以来一点点的了解你,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实在割舍不下,去年才会来太原找你。”
余情心中一直有些不敢面对的隐忧,便是她这些年在凌安之身上花费了几百万两;在北疆救过凌霄,在蒲福林雪山救过凌安之;去年外界疯传余家破产;再加上传她不能生育;凌安之对她一时同情可怜,凑巧身边没时间有别的女子,无以为报索性来了个顺水推舟。
今天听到这些,心里所有石头均落了地,一句话终于敢出口了:“我…好怕三哥只是同情我,可怜我。”
凌安之挑起眼眉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有时间多在你夫君身上下点功夫,别成天只想着送礼好色,我这么多年身边一共只有两个女人你都没对比明白,若说同情可怜,我心里是同情可怜梅姐姐更多一些!”
梅绛雪守着少女时的初恋情怀,多年来不看其他任何男人一眼,用凌霄的话说是想着他想到不敢红颜老,可天生端庄持重,从未对他说过只言片语。
京城听云轩的事情之后,只在凌安之真病假病的时候去看过他两次,之后便是未再相见。
——其实生命中的缘分羁绊,可能真的在特定的时间必然出现,所以机缘巧合,在那一天,他和余情、和梅绛雪就那么偶然的以荒唐的方式遇见,之后其中一段是真姻缘。
“啊?”
余情大吃一惊,“梅姐姐还以为你冷血冷心,不接受人家就不念旧情、薄情寡性的一句话都懒得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