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写宁还穿着白大褂,估计是从楼上心外科跑下来的,步子太急,胸口前的工作证翻到了背面。
郁闻晏心里内疚:“学校出了事,她赶去处理了。”
“我走前不是和你说今天都不让她出门吗?”
陈写宁厉声反问,情绪一时间难以控制。
郁闻晏:“这件事我也有错。”
陈写宁转过身子,刚站完一台手术,有些体力不支,扶了一下额头,深吸一口气压制心底冒出来的火。
她知道错不在郁闻晏,也知道他根本拦不住铁了心要出门的宣
芋。可她就是着急、生气,混乱的情绪让她倍感无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秦主任,我姐没事吧?”
陈写宁看到秦主任出现,阔步上前问。
秦主任本来在办公室,听到有人说郁闻晏带着陈写宁的姐姐过来看病,便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不少人看过这边。
经过上一次的意外事故,陈写宁救了急诊几个护士,全科室的人都很感激她,也记住了陈写宁的姐姐是宣芋,但看到秦主任出现感到意外,难道陈写宁已经被院领导如此器重了?
“我问过了,问题不大,这两天注意休息就好。”
秦主任拍了拍陈写宁的肩膀,笑着走向郁闻晏。
郁闻晏是文家大小姐的儿L子,院长都不敢怠慢,一听到他来了医院,秦主任当然要亲自来一趟。
他把刚才对陈写宁的话又一次说给郁闻晏听。
郁闻晏不想分心应酬,应付几句找理由送客。
秦主任为了表示重视,又和陈写宁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陈写宁和郁闻晏同种心情,都在记挂宣芋,没心思应付,但对方是导师级别人物,她只能耐心听完。
陈写宁送走秦主任,回到病床旁,拉起帘子,和外界隔绝开。
两人对视无言,过了好一会儿L才有人说话。
“我姐一直觉得自己笨,所以做什么事都是笨鸟先飞,别人用二分心思,她就用七分心思,想要变得优秀,所以她坚韧、努力、肯钻研。”
陈写宁坐在另外一边凳子,和郁闻晏面对面。
“她这么做是因为……”
陈写宁看着郁闻晏,声音戛然而止。
陈写宁顿了一下,说:“晏哥,你要是在乎我姐,以后多监督她,关乎身体健康的大事不能纵着。”
“我会的。”
郁闻晏握住宣芋的手。
空间安静了会儿L,陈写宁起身给宣芋调节输液度,坐下来,又开了口:“当年,我姐和你提分手后,生了场大病,一周都是昏昏沉沉的。她不敢告诉爸妈,一直是我守着她,照顾她,有几次她哭着醒来,烧得糊涂,嘴里一直在念着对不起。”
这一声声对不起,是说给郁闻晏的。
陈写宁提起往事,又是所有事故的亲历者,心里不好受,沉重许多:“晏哥,我从不怪你,除了念旧情,主要是因为我姐和我说你从没对不起我们家,出事后你做了一切能为我们做的事,是她对不起你。”
郁闻晏:“我……从没这样想。”
陈写宁:“过去四年,我姐以透支身体为代价,每天都在辛苦赚钱养家,身体底子渐渐不好,一旦有点儿L小毛病很容易变成重症。所以我很担心她真的出事……我只有一个姐姐了。”
一个最爱最疼她的姐姐。
“写宁,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郁闻晏冲陈写宁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电话声打断谈话,陈写宁接到耳边,语气变回原来的冷清:“一台紧急手术要我跟?好的,我现在去手术室准备。”
她挂断电话,对郁闻晏说:“我下班了过来,辛苦晏哥了。”
“你去吧,我守在这儿L。”
郁闻晏起身送陈写宁。
郁闻晏目送陈写宁跑远,转身看着睡在病床上的宣芋,面色苍白,呼吸深浅不定,憔悴无比。
想起她一路跑来,打开车门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记忆重叠,他自问是不是误会了。
其实,那天敲开他家门,她仰头看他时,第二句话不是‘我们分手吧’,而是她今天说的‘我喜欢你,特别的喜欢’。
可,喜欢为什么要提分手啊……
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
宣芋没有昏迷两天,烧退后就醒了。
郁闻晏在看到她睁开眼,长长地松了口气,抱着她好一会儿L,接着给陈写宁打电话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