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在前头将6柏文夸了又夸,将他夸得多好听,说他明年春闱必定高中,仕途坦荡,但说到底,那些都是还没影的事。
春闱未到,也不知道6柏文究竟能不能考中,说不定后面会生什么变故。落榜的解元也不是没有。若是没考中,一个解元最多能当个知县,那也是祖坟冒青烟的情况。
她的明玉生父崔氏也是名门,虽远了关系不再联络,出身是不低的。虽不是顾家亲女,可明玉的弟弟是顾家嫡子,未来的顾家家主,一母同胞的姐弟,未来难道还能不帮衬着?
配一个小知县都是下嫁,更遑论6柏文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寒门举子,无官无职呢!
哪怕没有玉佩定亲在,提起这桩婚事,6柏文都该是上赶着答应,怎么能拒绝了?!
她的明玉那么好,那6家小子岂会瞧不上?
柳氏猜测:“莫不是他在老家已经成婚娶妻?又或是私底下作风不正?还是……”
“你想到哪儿去了?”
顾父无奈打断她的话:“我要嫁女儿,岂不会先打听清楚他的为人?6柏文为人清正,洁身自好。那些书生喜欢去青楼风花雪月,他也是从来不进的。”
柳氏纳闷:“那他有何不好?”
“我何时说他不好了?他好得很。”
柳氏可不信。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条能让6柏文拒绝的理由。
这门亲事可不止看中这个人那么简单,还有一个玉佩信物,在娘胎里就说好的娃娃亲,长辈的恩惠,那6家小子还敢冒大不孝推了?
柳氏揣测:“莫不是……他身有隐疾?”
眼看她说的越来越离谱,顾父哭笑不得,放下了筷子。
他抬手挥退众人,免得其他多嘴的人听去后面的话,再学到两个女儿的耳朵里。
下人们依次离开,最后一个出门前还拉上了饭厅的门。室内空荡荡的,让柳氏放下筷子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明显。
看他行使如此神秘,柳氏的好奇心也提了起来。
她竖耳恭听,便听顾父将今日下午与6柏文的谈话过程娓娓道来。
“……那日宝珠与明玉都见到了柏文,我只以为明玉也好读书作诗,与他趣味相投,却不想,他相中的竟是宝珠。”
“什么?!”
柳氏惊声叫出:“他相中的是宝珠?!”
“是啊。”
顾父说着,不禁摇了摇头,每每想起来都要为这阴差阳错而叹一口气,“也怪我没想到,险些让这桩好亲事成了冤枉债,如此,我也不好再提了。他们小辈的缘分也强求不来,倒不如先放着。”
“我看6柏文是个好人选,也不知怎么的,宝珠却瞧不上,明明她往日也对这些书生秀才颇为钟意的。”
顾父说着,也有些不甘心,“兴许是只碰过一次面,了解的还不多,或许让他们二人再认识认识,相处一段时日,宝珠便知道他的好了。我看,此事倒不如等春闱后再提,若6柏文能高中,便是喜上加喜了!”
柳氏含糊应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在丈夫面前失态。
她的手在桌下紧紧攥住衣角,险些要扯破上好的云锦料子。
顾宝珠?!
6柏文没看中明玉,却看中了顾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