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翊并未回应,沉默片刻吩咐道:“听闻宋家大小姐善苏绣,去宫里打听打听有没有鉴赏苏绣的女官,还有,谢氏在京城应是有店铺和田产的,你也找人盯着,看顾一二。”
“是。”
墨三应下,不再多言,他家公子对宋家有着超乎常理的执念,已历经数年,他不敢问,只能默默做好,力争不拖公子后腿。
第10章斗鸡
◎他是她能够信任的最佳助力。◎
宋时祺这些时日差点愁出了八字眉,她被变相禁足了。
在这事的源头上,她承认有她的错,她对族人的郁气犹在,又加上宋时妍这样无拘无束性子的感染,她们俩带着一群小跟班们在族学里的行为着实是太过肆意了一些。
一段时日下来,以周氏为首的碎嘴党就坐不住了,什么“学堂应该好好教一教《女戒》《女训》”
啊,“女子怎能在学堂里疯玩乱跑,下学出去抛头露面”
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啊,“把好孩子都带坏了”
云云。
当然周氏定然不敢说是宋时祺,只将矛头都对准宋时妍,可这话时间一长还是传到了宋彦铭耳朵里。
听到闲话的当日,宋彦铭就叫来宋时祺长谈一番,勒令她好好思过,自那日起只许学堂和家里两点一线,若有事要外出必须让姐姐宋时禧全程陪同。宋时禧是谁?是父亲命令的绝对执行者,宋时祺一丝缝隙都别想找到。
姨母心疼外甥女,也曾来劝过,可父亲一句“族人那些虽是闲话,但并无不对之处”
就让她住了嘴。
宋时祺孤立无援,只好默默认罚。
智取观闲居旧址那片废墟的法子已谋划得差不多,就缺实施的人手,原本她跟徐之焕两人勉强凑合,可如今她出不去,与徐之焕连直接沟通交流的机会都没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行,她得换个法子:徐之焕要能时刻联系上,还要再加一个能在外头帮衬的得力助手!
……
玉阳郡主府。
玉阳郡主端着一杯茶,正凝神听着心腹桑嬷嬷禀报打探回来的消息。
“那宋氏族学没打听出异常,毕竟是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授业水准在京城也排得上号,每年有五个外姓名额,需要考试,择优录取,头名可免束脩。”
“五个?”
玉阳郡主放下手里一口未喝的茶,见桑嬷嬷点头,眉心蹙起,“焕哥儿万一考不上……”
“郡主倒不必太过忧心,咱们少爷好歹也是正经的秀才出身,院试也是名列前茅的,区区一个族学考试必定难不倒我们少爷。还有……”
桑嬷嬷凑近了些才继续,
“郡主您放宽心,听闻宋家这一代的族老不似从前那般遵从祖训,在收学生方面留有余地……只要束脩交得足……或是家里有些头脸的,总有回旋的余地……”
“这听着也不怎么……”
话说到一般,她突然顿住,“唉,算了,只要焕哥儿想学,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复又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转头朝桑嬷嬷吩咐,“你去宋家打个招呼!”
桑嬷嬷刚要应“是”
,又被玉阳郡主打断。
“算了,我亲自走一趟!”
玉阳郡主放下茶杯,起身准备出门。
有玉阳郡主出面,徐之焕入学宋氏学堂一事自然十分顺利,宋氏族老们以“徐公子院试都考中了,学堂的考试自然比不得院试的难”
为由,直接免了徐之焕的入学考试,同其余四位考进来的外姓学子一同入了学。
有权贵入学,最积极上下蹦跶套近乎的必是宋锐虎无疑了。徐之焕今年十七,长宋锐虎两岁,两人竟出人意料地臭味相投,没几日便形影不离。
与他们一块入学的还有一位学子叫周文翰,是此次入学考试的头名。
周文翰身世凄惨,自幼父母双亡,如今寄住在舅父家。他舅父是商户,常年在外奔波,舅母极端吝啬,时常背着丈夫对周文翰极尽苛待,他经常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能上学读书。
宋时祺的梦里,他聪慧睿智、沉稳谦恭,但幼时一直是瘦弱无依的样子,常被宋锐虎和小跟班们围追堵截,逼着做各种坏事,可他从不会去做,即便后果是脱裤子示众或是墙角边一顿殴打这样的欺辱,他始终坚决不从。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多次从宋锐虎的手里救下他,久而久之,周文翰便成了他最忠实的伙伴,直到她生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