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翊说完,卧房里一阵安静,两人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好似谁都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平和宁静。
良久,宋时祺抬头看他,“姑母对皇上……”
桓翊知晓她的疑问,很快回答,“姑母是真心爱慕皇上,即便后来遭到猜忌和冷落,她都爱他。我不知这一世皇上走了姑母会作何选择,我只能尽力去缓和,但不论最终她怎么做,我都会尊重她。”
“即便你知晓你可以阻止她自戕,你也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吗?”
桓翊眸光复杂,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他第一次错开宋时祺的目光,闭了闭眼才道:“我体会过,所以我尊重她。”
他体会过,所以尊重姑母。
他说过他为她献祭了自己。
前世他本不该死的。
她以为他会像娶她一样,无非是再娶一个,继续生活罢了。
四目相对,想说的太多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宋时祺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是梦里日思夜想的人,只是眉宇间有了淡淡的“川”
字,是思虑过多留下的痕迹,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抚平,她还是喜欢那个轩然霞举、温润自信的少年状元郎。
手被倏地捉住,带着灼热气息的吻细密地落下,辗转在长睫上,蜿蜒至嫣红的双颊,一路逡巡着寻到双唇,紧紧相贴。
呼吸相闻,她甚至能从他的唇上感受到他疯狂为她跳动的心脏。
宋时祺有片刻的意识涣散,仿佛可以就此沉沦,这感觉很熟悉,与濒死一般,渴望又抗拒。
她兀地推开他,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呼吸着,她想说点什么,却无力开口。
桓翊亦是呼吸粗重,极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潮水。
良久,宋时祺声音喑哑,“我想睡了。”
“好……”
桓翊起身替她掖好被子,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听外头一阵嘈杂。
宋时祺一夜都没睡踏实,此刻正是最困倦的时候,就听松音特意拔高了的声音,“夫人您慢些走,少爷少奶奶昨夜睡得晚,还未起呢!”
宋时祺暗道不好,正要强撑着爬起来,就见桓翊掀开床幔将自己的铺盖扔了进来,“藏好,没事,我去解决。”
他语气淡然,但离开的背影依旧显出狼狈。
桓翊终于在桓夫人跨进外间时堵到了她,母子俩的对话宋时祺都能听到。
“我一早便听说如筝昨晚跟你们一同上城楼看灯受凉病了,阿褀没事吧?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这大晚上的怎能到城楼上去逛?”
桓夫人认定一件事便心无旁骛勇往直前,这些日子她对宋时祺很满意,便满心满眼都盯着她的肚子,任何影响她抱孙子的事都不允许出现,此时她是真担心宋时祺的身体。
“她没事,母亲放心,只是昨夜累着了,睡得有些晚……”
桓夫人闻言仔细瞧着儿子,见他眼底有些青黑,立刻明白过来,脸上带着喜气嘴里却不忘教导两句,“你也要适可而止,小夫妻感情好归好,记住过犹不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