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在俱乐部的场景,很难不让她换一个思路思考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的话,钟浅锡在意姚安,是因为她对他有价值,而莫妮卡是没有的。
所以那篇期末论文,理应还有后面一半。
【与其说人们喜欢钻石、喜欢路易威登的1ogo,不如说是需要它们来证明自己。穿上它们,佩戴它们,才是成功的、是被认可的。】
【而一旦当我们把财富和人的价值联系在一起,人本身,也成为了一件商品。】
【我们会去衡量交往的对象,为我们带来多少利益。这是一种类比物物交易的等价交换……】
就像那些富太太们,会在暗中端详姚安。认定钟浅锡短期之内不会抛弃她之后,才开始热络地联系。
对她们来说,姚安是一只绩优股,仅此而已。
莫妮卡比姚安要更深谙社交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呆得也更久,甚至获得了婚姻的保护。
即便这样,都能被随手抛弃——只要是商品,就能被抛弃。
钟浅锡体贴地关掉了空调。
风骤然变小,胀鼓鼓的裙摆落在了姚安的膝盖上。车里的温度理应上来一些,她却依旧觉得寒冷。从骨头缝里面往外冒风。
“你是独一无二的。”
第一次来到这家帆船俱乐部的时候,钟浅锡对她讲过。
姚安还记得当时自己怦然作响的心跳声,和血液里饱胀的幸福。
她可以用无数道理去劝诫别人,好像那样就能划清一条界限,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但无论是消费主义也好,第二性也罢。书看得再多,都是苍白的。只有当理论血淋淋地投射在现实里,通过旁人的遭遇,才能摆脱掉一点当局者迷的悲哀。
卡在五月的尾巴上,堪堪要到家的时候,姚安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为什么要试图去说服莫妮卡呢?
该被说服的,明明是她自己。
第28章
洛杉矶下了一场暴雨,从五月的倒数第三天开始。
这是事情生之前,谁也没预料到的。
姚安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晚上,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忘记关上。她整夜未眠,于是真切地听到凌晨的第一滴水珠砸到泳池的栏杆上。
噼啪,噼啪,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到了早上,泳池的水已经漫出一些,到了露台上。
工人们穿着雨披检修,说的是西班牙语。
卧室里,钟浅锡看了一眼窗外:“天气不好,我会让司机早一点来接你。”
和往常一样,傍晚有一场应酬。
钟浅锡要先去公司处理业务,之后再回家接上姚安,两个人一起前往会场——这样的节奏贯穿了整个五月,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
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