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夏直勾勾回,一双眼比腊月的春溪还要寒,胡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身体更是打了个摆子,心下寒颤。
旁边的何琴和袁欣也被那直勾勾的眼神刺了一下,都是未经世事的少女,哪里承受得住,当下脸色都有些惨白。
胡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听见旁边的草丛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她们就看见,一条二十公分左右长的黑蛇,顺着冯夏的裤脚蜿蜒而上,爬到了这丫头的手腕处,然后缠绕几圈,蛇眼是澄亮的黄,里头几道红艳的血丝晕染开,看着格外渗人,冯夏雪白的手腕更衬得黑蛇好似墨玉雕琢一般,诡异十分。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嫂子们基本都散了,零零散散几个人从路边过,就听见胡娜三人刺耳到尖利的叫声,好似要划破耳膜一般,胡娜的手早就收回来了,她看着那条蛇,几乎可以想到蛇类身上冰凉滑腻的触感,那条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一双无机质的竖瞳,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野兽冰冷残忍的视线里,胡夏再也坚持不住,白眼一翻,整个人软软的倒下去。
后边的两个姑娘也吓得腿软,她们都是城里长大的,什么时候看见过这样邪门的玩意儿,冯夏只懒懒的扫了一眼,就直接进了院子。
可怜袁欣和何琴两个姑娘,应是把胡娜架到了路口,才找人帮忙抬去了医务室
冯夏甫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肉香,香味霸道至极,一股脑的往人鼻子里头钻,她眼睛亮的好似坠落了两颗星辰,几乎是蹦跳着往厨房里去,果不其然,一大锅卤兔肉沉浮在铁锅里,浓油酱赤,看一眼就知道是仙品。
冯夏顾不得其他,夹了一筷子兔肉塞嘴里,果不其然,实在是太好吃了!肉质滑嫩紧实,香料已经渗透到每一丝肌肉纹理里头,咬一口都会飚出汁水,冯夏一块接一块,简直停不下来。
吴老太进门就看见小姑娘脏兮兮的一身,拿着筷子好似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着大铁锅就开吃了。
她皱了皱眉头,声音依然是不变的严苛:“盛起来,去桌上吃。”
冯夏手下不停,飞快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手脚麻利的把肉往盆里盛,片刻功夫就弄好了,端着一锅肉就往屋里跑。
吴老太跟在后头,手里拿着一个铁钵,里头是高粱米和白米掺着的米饭,还拿了两副碗筷。
因为田桂花来这闹,她今天还没吃午饭。
冯夏盛了一大碗米饭直接开吃,她还夹了一个大兔腿给吴老太,对于手艺出色的厨师,冯夏从来都不吝啬,而且这一大锅兔肉,就是吴老太不说,冯夏也知道花费的功夫和配料都不少,虽然她每次都是逮两只野物,她和吴老太一人一只,但是这个兔腿,冯夏觉得,仍然是吴老太应得的。
吴老太嚼着兔腿,味道果然很不错,她看着冯夏,眸色一点点柔和,好似静谧月光照耀的一湖水,温柔且宁静。
冯夏吃完一大锅兔肉,自觉洗好了碗,又去烧了一大锅热水,好好洗了个澡,头也搓了个干净,又蹲在院子里头,把那身绿军装给揉了一遍晾好,然后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看起了那本数学题集,做累了就翻翻字典,等头晾干,才悠悠然进了屋。
冯夏躺在床上,拿出了回来路上意外采集到的宝物,白霜杯伞。
这个蘑菇,上辈子在末世她也见过,这种末世之前就剧毒无比的植物,在末世之后,已经异变成堪称恐怖的存在。
它的菌丝黏连,孢子密布的那片区域,被称之为死亡地狱,人类的踪迹被这些变异植物完全抹去,那里成为它们的天堂,只要进入那个区域,一个五阶异能者,不出两分钟,就会中毒而死,直到冯夏自爆,那里都还是人类禁地。
冯夏捧着手上这一簇白霜杯伞,面上笑容有些奇异,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尝到它滋味儿的一天,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一点点的品尝着白霜杯伞的味道,和普通的菌子没有什么差别,几乎一入口,剧烈的毒素就进入了四肢百骸,麻痹着她的五脏六腑,体能的异能因为剧毒的影响,更加沸腾的在冯夏的筋脉中涌动,冯夏极力压制着喉头的腥甜和咳嗽的冲动,她知道,如果她此刻咳嗽,吐出来的必然是内脏碎片那样血肉模糊的东西,她倒不是担心身体,只是如果弄脏了床单,不好解释就是了。
白霜杯伞的毒性是红附子的6-8倍,冯夏需要忍受的疼痛也成倍增加,疼痛刺激着神经,她感受着痛楚,灵魂无比愉悦,颊边的小酒窝,甜蜜醉人。
这边风平浪静,那边的胡娜,可就算得上兵荒马乱了。
她被送到医务室,军医诊断后现是受到了巨大惊吓引起的晕厥,给开了平心静气的药汤,让人醒了喝了就没事了,又看袁欣和何琴也面色苍白,也给二人诊了脉,现症状一样,都是受到了惊吓,让两人也喝了碗药汤就让她们在医务室歇着了。
等胡娜悠悠转醒,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何琴给扶着她起来,端来一碗药汤给她喝,胡娜是真吓到了,也不敢作妖,乖乖喝了药,全然不似平常娇小姐的做派。
又过了一会儿,胡娜面上有了几分血色,她咬着嘴唇,眼里有惊惧也有愤恨:“不行,不能这样,我要去找他们政委,他们野战军家属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胡娜让何琴和袁欣扶她起来,何琴看她还要闹,心里无语叹息,只暗自打算,这次回了城后,一定要离这人远点,也太没脑子了。
两人搀着胡娜,磕磕绊绊到了陈桦办公室,陈桦钱军都在,正在商量事情,听见说三个文工团的女兵找他,倒是愣了一下,顿了顿才把人请进来。进来后钱军和陈桦都愣了下,三位女同志好似受了暴风雨摧残的花儿一样样,连刚来时的精气神儿都没了,蔫耷耷的。
还不等陈桦开口,胡娜就语气愤然的告起了状:“两位领导,今天我们三个遇见了一位小同志,应该是家属院的吴大娘的亲戚,这位同志没有一点同情心,小小年纪,出手狠辣,还殴打同校的男娃,对长辈特别不礼貌,她的恶劣形迹,简直罄竹难书,咳咳”
胡娜越说越气,眼里简直喷出火,钱军和陈桦对视一眼,心下无奈,刚刚袁彪来参了冯夏一本,现在这三位女同志又来,这个丫头片子,咋这么能惹事呢?
陈桦面上笑容温和,亲自给胡娜倒了杯水:“同志,你先喝水,这个小同志,我们一定批评教育,她刚刚从村里来,刚刚上学,也希望几位多包涵,但是该批评教育的,我们绝不手软,你们放心。”
胡娜得了保证,也不罢休,又抱怨了一通,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才走,钱军早就躲了出去,剩下一个陈桦在这受罪。
这边的冯夏丝毫不知道她惹出的事,消化白霜杯伞花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六点多了,冯夏迫不及待就要出门吃饭,结果被吴老太喊住了。
“我给你做了条裙子,你试试,合不合适。”
老太太面色依然严肃,看着很不好相处,但是拿着的裙子却针脚细密,蓝色的料子摸着很舒服。
冯夏对老太太笑的甜滋滋,接过裙子就进屋换了,走出来在老太太面前转了一圈,果然大小刚刚好,穿着正合适,裙子就是普通连衣裙的样式,露出一点小腿,胸前还缀了个小蝴蝶结,看着尤为可爱。
“奶,我去吃饭了啊。你等着我给你带馒头回来。”
边走边挥手,齐肩的短轻轻跳跃,看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钱军和陈桦也在食堂,他们正在讨论关于冯夏这个天魔星的教育方式,袁彪坐在他们身边听。
就在此时,三人都看见了白白嫩嫩穿着蓝色小裙子,扎着小揪揪进门的天魔星,那个蝴蝶结还随风荡漾,配合小姑娘甜蜜蜜的笑,看的不少兵哥嘴角勾起,面色温柔,试问,谁不想要一个这么乖乖巧巧的小妹妹呢?
袁彪:……
钱军:……
陈桦:……
一顿吃十八个馒头空拳打死两百斤野猪的乖巧小妹妹吗?要不起!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