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舞惊道:“我还能测自己?我连什么卦象都看不明白。”
慕齐落摆摆手道:“此事无妨,等将军想测一测的时候,唤我便可。”
谢听舞若有所思,又道:“二爷且说今晨卦象。”
慕齐落沉吟道:“天火同人,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谢听舞沉思道:“乾上离下,谓君子在野,当明辨是非,和光同尘,与君子交。虽说卦意甚好,倒有些寻常了,可有变卦?”
慕齐落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来与将军一解离愁。无风铃响,风从南来,南方有事,怠之悔矣。君子在野,谓之友人将别,旧人有言说‘南风吹梦,更伤别离’,我料南门有友相别,故猜将军恐怕要不辞而别,故来此等候将军,做一做离愁情绪。”
谢听舞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远行。不与诸位说,还是想着不给各位增此麻烦,反正来日方长,终有再会之时。二爷这样,倒显得小题大做了。”
慕齐落摇头浅笑:“将军虽常远行,此番走得确是格外早。”
谢听舞道:“二爷心细,不妨试猜?”
慕齐落缓缓道:“将军既不愿别人给自己送行,自然也不愿给别人送行了。”
谢听舞叹道:“果然事事瞒不过二爷。”
慕齐落道:“些许小事,只是多留了心而已。荀先生似是今夜便要走了。”
谢听舞点头:“他喜欢走夜路,遇到山贼流寇的机会会大一些。这几天在府里,除了喝酒和大家聚一聚,他似乎就是在看书讲课了。”
慕齐落眼底渐沉,缓缓道:“长安是个过于安定的地方,长安这四道门好像隔绝了江湖。像将军和先生这样的人,待不住也是正常的。”
谢听舞却黯然一笑。
慕齐落忽然凝视起了谢听舞,“将军觉得自己不该在长安吗?”
谢听舞道:“二爷觉得呢?”
慕齐落不语。大家都知道,谢听舞太强,内力纯厚,心绪凝一,很多人给谢听舞的定义是“天下第一”
或是“难逢敌手”
。但很多人会忽略的事情是,如果谢听舞不去涉险,他的寿命会十分之长。这种事情并非臆断,参考武当山和少室山那两个老不死的便知道了。在武当张老道和少林衍悔大师退隐之后,这个江湖绝代是属于庙堂的,准确来说,是属于庙堂上的谢听舞的。这样的结果放在庙堂上也是一样的,当今的皇帝谢清注定是活不过谢听舞的,谢清倒下,谢听舞便是这个庙堂的最高点,这样的最高点不流于高位上,而是在众人的心目中。谢清的信任,苏唐的信任,长安十八骑的鼎力拥戴,谢听舞个人的绝佳魅力,造就了百姓心目中的神——谢听舞。
神是谢听舞,下一任的皇帝自然该是他,谢听舞可以活得很久,无论是哪一点,谢听舞都是大臣百姓心目中下一任帝皇的最佳人选。但皇帝有嗣,其名云明。而皇帝有弟,其名听舞,为天下共仰的无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