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四岛主刑堂住所时,四岛主早已等候多时,招呼他坐下。
“它叫猫眼鞭,原本是双鞭,雌雄一对。”
未待海宝儿开口说话,四岛主看着桌上的钢鞭,未说其他先说鞭。
“自打你幼学起,我便想过要授你这持鞭之法,但考虑到我仇家较多,怕你将来行走江湖时被认出,所以一直未予倾囊相授。只得退而求其次,教你如何持梃御棒。
我本名叫伍三,是个孤儿,少年入军营,行伍十二载。与同年兵曾固关系最密,情同手足。我们出生入死,共同建功立业,我升百夫长,他至十夫长。他原本使用双鞭,为表兄弟之情,他将这雌鞭赠给了我,还有一把雄鞭跟随了他。我们一人一鞭,共同训练,经常切磋。后在一次对青衣羌国的情报行动中,我率他的小分队执行秘密任务,不知为何计划泄露,我们遭遇埋伏,他们为了助我脱困,十来人的小队,只有我一个人带伤逃回,其余的人全部殉国,不禄于羌地。任务失败后,我在军营调养了一年才逐渐恢复,但此后我也因伤,解甲归田。”
说到此处,四岛主伍三曾两眼泛红,泪光闪烁,嘴角也微微颤,不由得停了下来,不忍再说。
“怪不得十几年前,两国突然要在肴山之下,大战一场!看似和平的环境之下,原来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地渗透侦察。战事未动,情报先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果真是也!”
海宝儿为了照顾四岛主的情绪,想要以此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我依然记得,临终前,他请求我照顾他荆妻双亲。所以,一出军营,我便直奔他家。可是天意弄人,不遂人愿,当我到达楚州竟陵郡,才得知当地州郡几个豪门大家的公子,看上了曾兄的娘子秦氏,秦氏开始誓死不从。但当他们得知曾兄战死,便以其父母的性命作为要挟,最终让那几个畜生得逞,强迫秦氏做了违心之事。此事过后,受不了打击的秦氏投井自杀,曾兄父母也因此郁郁而终,双双不久于人世。
此事世人皆知,州郡两地民怨四起。但那几个公子背景复杂,家里善于钻营,最后为了息事宁人,几家商议后,推选出实力最弱的李家公子作为顶罪羊,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和后果。
待我先后葬好三人,再无后顾之忧,便着手调查此事,几经走访,得知真相,于是一怒之下用双鞭,亲手宰了其余的那几个畜生。做完这一切后,我将雄鞭埋于他们的墓旁,好让曾兄陪伴亲人。
当年这事影响更甚,于是我不仅遭受官府通缉,还被江湖追杀。好在偷偷爬上了出海商船,躲过了各路追查暗杀,于是就来到这里,投奔了海花岛,从那以后,我改名伍三曾,与雌鞭为伴。”
说完,四岛主伍三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一切压在他心里这么些年,终于可以释放出来,再看他时,已泪眼蒙眬。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海宝儿此时不知如何规劝,因为他也深深地为这份情同手足的同袍之情动容,为这份有诺无守的遗憾内疚。四岛主伍三加曾姓于名,是对曾家的愧疚,四岛主是在用这种方式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试想,如果换作是海宝儿自己,他也定会怒冲冠、快意恩仇。
不知过了多久,四岛主才继续说道:“我自知此生恐再难回到大6,所以与你说了这些。同时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待全部考核完成后,如果你打算去往大6,不管何时,你绕道去曾兄父母坟前,替我磕几个头,上几炷香……”
说到此处,四岛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仰面而泣。
直道是:一执一念一虚生,一悲一喜一怅然!
海宝儿将四岛主拥入怀中,斩钉截铁地道:
“四爸放心,我是您的儿子,我有义务去祭拜亲人!”
听闻此言,四岛主欣慰地点点了头,随后摆摆手示意海宝儿离开。
海宝儿心领神会,带好了房门,悄悄地退了出去,留四岛主一个人,陪着那根雌鞭,在屋里静静地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