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已经浪费了三天时间了。
入了夜,躺进轻软丝滑的被窝里,沈清芙把自己蜷成一团,说道:“我不会跟母亲提,但我可以不要你陪。”
谢无忧侧过脸,朝她看来。
“我接了一张请帖,明日要出门赴约。”
沈清芙闭上眼睛,解释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谢无忧怔住,脸上划过意外。
既不必跟母亲提,又能将他解脱出来,这份心思属实灵巧。
谁也不得罪,称得上聪慧了。
“嗯。”
他应声。
夫妻两个,交流完此事,便谁也不说话了。
名义上是夫妻,但两人可以称得上同床异梦。沈清芙满心想着自保,待身边这位仁兄走后,做一个快乐富有的小寡妇。
至于谢无忧,他对身旁躺着的人心存戒备。如果说初娶她进府,他尚存有几分轻瞧之意,如今便只剩下戒备了。
她既不笨,又不蠢,口称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每日快快乐乐地做个闲人,对丈夫是短命鬼的事,丝毫看不出计较,这份心计,如何不叫人戒备?
但她迄今为止,不曾露出什么马脚,谢无忧自不好寻她把柄。他曾允诺过,对事不对人,只要她没做出格的事,他便会敬重她,当她是妻子。
微微的鼾声很快传来,跟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她很快睡熟了。
帐幔挡住了外间的灯光,谢无忧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一团隆起的轮廓,他听着这狭小床帏中传来的第二个人的呼吸声,觉得有些挤,有些闷,又有些满。
成亲好几日了,但他仍不适应身旁躺着人。好在她睡觉老实,入睡前什么姿势,次日醒来还什么姿势,并不会打扰到他。
谢无忧阖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什么也不思考。
偶尔,咳嗽几声。
觉着咳意难忍时,他便缓缓起身,下床倒杯温水,顺一顺。
期间,沈清芙不曾醒来过。
直到黑夜褪去,白昼降临,新的一天到来了。
“小姐,梳这个吧?”
拾翠建议道,“太太昨儿送来的头面,可真漂亮。您嫁进谢家后,头一回出门做客,怎能不好生打扮?”
沈清芙原没打算戴的,因为太漂亮了,还很贵重,她问:“不会太隆重吗?”
“这才显得您在谢家受重视呀!”
拾翠道。
玉盏也走过来劝:“小姐如今嫁了人,跟从前做姑娘时不同了,怎么庄重都不过分。”
以前还是姑娘家,打扮都是往精致清丽了用心思,如今做了媳妇,庄重沉稳些才好呢。
“听你们的。”
沈清芙松了口。
听人劝,吃饱饭。
当拾翠将那套头面给她装戴上,她看着镜子里愈华贵貌美的少女,一颗心砰砰急跳,脸蛋儿渐渐红了。
记忆中,她从没有如此美丽过!
“咱们走!”
她退后两步,转过身,挺直背脊向外行去。
塑料姐妹花们,她来了!
给她下帖子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姓李。
李小姐跟“沈清芙”
的关系并不亲密,不过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都常见面,为着热闹也经常你请我、我请你,或者在别人的宴会上见过。
这次为什么请她品茶呢?沈清芙想,大抵是因为她嫁给了全京城少女心目中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