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面的管事,自然要换一身行头。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沈清芙终于被收拾妥当,穿着庄重的衣裳,梳着威仪的式,见到了张管事。
“给大奶奶请安。”
见了她,张管事跪下磕了个头,“小的姓张,叫张茂全。今日求见大奶奶,是来跟大奶奶汇报一番粮铺的盈亏情形。”
沈清芙道:“起来说话。”
“多谢大奶奶。”
张管事站起身,垂手躬身,恭恭敬敬地立在厅中。
他中等身量,身材偏胖,圆乎乎的脸,看着便是一副老实相。
不过,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沈清芙还是明白的。
玉盏递了杯茶过来,沈清芙接在手里,掀开杯盖,装模作样地撇着浮沫。
这是拾翠出的主意,说这样能够显得她沉稳厉害,管事们不敢轻易欺负她。
沈清芙心里觉得好笑,真个儿老实的经理人,才不会在乎她看起来精明还是蠢笨。而不老实的人,哪怕她看上去精明,也不会歇下牟私利的心。
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不过拾翠这样兴冲冲地出主意了,她扮演就完事了,闲着也是闲着。
“你说吧。”
她抬眼,对张管事道。
张管事也在悄悄打量她。
这是沈家太太的心头肉,出嫁时把这粮铺陪嫁给了她。之前,沈太太敲打过他们这些人,让他们忠心为沈清芙做事。
他当时拍着胸脯,赤诚允诺过的。但……
瞧了瞧沈清芙这张装扮过后,仍显稚嫩的脸,他低下头回答:“咱们粮铺历来是一个季度向主子禀报一次。今次,小的便向大奶奶禀报今年三个月的盈亏……”
他说着,沈清芙听着。
玉盏和拾翠不懂这些,只努力板着脸,站在她两旁,装成熟稳重。
沈清芙能听懂一些。“沈清芙”
是翰林家的小姐,出身清贵,又是唯一的嫡女,沈太太不可能把她养废,管理后宅、打理产业的事,都教导过她。
不过,“沈清芙”
不学无术,沈太太教她的那些东西,她学了十分之一都没有。
沈清芙调用着沈太太教导过的东西,通过自己大学毕业、两年社畜的经验,快分析处理着讯息。
大致内容她听明白了,最近米价上涨,但因为外地涌入了许多粮商,导致京中米粮销售激烈,反而没怎么赚到钱。
哦。
就是没赚钱。
“你用心做事了吗?”
她淡淡问道。
张管事觑着年轻女子强装镇定威严的样子,心中一松,忙道:“回大奶奶,小的受太太提拔,感激在心,恨不得肝脑涂地来回报太太。只是,小的能力所限,叫大奶奶失望了。”
言外之意,不是他没用心,而是没办到。
“这怪不得你。”
沈清芙看向他道,神情和蔼,“接下来想想法子,让收成再涨起来就是了。”
人家用心了呀!她再说重话,不显得刻薄吗?
闻言,张管事面上露出感激来:“多谢大奶奶不怪罪,小的回去一定想想法子!”
玉盏和拾翠都皱起眉。她们虽然听不懂,但是沈清芙也太软和了,这样没办好事的手下,怎么能这样放过?得狠狠敲打一番才行!
“对了,有账本吗?”
忽听沈清芙又问道。
张管事心里一个激灵,忙抬起头,只见打扮老成的小姑娘,翘着白白细细的小指,正低头喝茶,看起来似是随口一说。
心放下一半,他犹豫了下说道:“自然是有的。大奶奶要看账本,小的稍后就送来。”
“嗯。”
沈清芙喝了口茶,抬起眼睛,“还有别的事吗?我这还忙着。有事你就说,没事就回吧。”
张管事愣愣的,心里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