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往两人走近两步,淡淡说道:“在说什么呢?”
两个小厮脸色白,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道:“没,没说什么。”
沈清芙淡淡道:“那大约是我听岔了,竟隐约听见有人嚼大爷的舌根子呢。”
说着,缓缓在栏杆上坐了下来。
两人见状,更加抖得如筛糠一般,满脸冷汗直落,不住磕头道:“求大奶奶饶了小的这一回。”
“大奶奶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清芙低垂眼眸,慢条斯理地抚平膝上的轻褶,问道:“你们是王三的什么人?”
两人连忙摇头,否认道:“大奶奶,小的不认得王三。”
“小的跟王三没有任何关系。”
王三撞死在大爷的书房外头,害得大爷病了一场,谁敢跟他扯上关系?怕是死得不够快!
“是吗。”
沈清芙淡淡道,抬起眼来,“我听着你们为他抱不平,以为你们受过他的恩惠,或是他的亲戚呢。”
两个小厮顿时悔得想咬舌头,他们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还被大奶奶听个正着!
“大奶奶,小的知道错了。”
“求大奶奶开恩,饶过小的这一回。”
怎么就这么寸,说句闲话被主子撞上?
“我并没说治你们的罪。”
沈清芙瞧着两人,缓缓道:“只是同你们说几句话罢了。”
两个小厮不敢吱声,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免得背后也有人说我心肠硬,心肠狠毒。”
只听沈清芙又道。
这下两个小厮就连死的心都有了,砰砰磕头:“大奶奶,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玉盏绷着脸,一声不吭。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编排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的人,良心过得去吗?
但大奶奶比她聪明,也会说话,她听着就是了。
沈清芙却不说话了,静静端坐在栏杆上,望着两旁栽种的花花草草,欣赏起来。
两个小厮摸不准她的路数,只得不停磕头。
“别磕了。”
沈清芙没看他们,淡淡道:“我不是心肠硬的人,听不得人这样糟践自己。”
两个小厮瑟瑟抖着,额头抵在地上,头脑昏昏。
只听沈清芙说道:“我才嫁过来,以前谢无忧是什么样的脾性,我不如你们清楚。但王三这件事,我看在眼里,知道始末。”
“王三沾了赌,欠了一屁股烂债,要说多也算不得许多,不过五百两银子罢了,府上不是给他还不起。”
她话音一转:“但为什么要帮他还?”
两个小厮口里干,说不出话来。
“连赌债都帮还,那别的帮不帮?买房子,帮不帮?娶媳妇,帮不帮?嫁女儿,帮不帮?生病了,帮不帮?”
她说着,眼神逐渐凌厉起来:“假若他以死要挟,便帮他还赌债,府里这么多人,都去赌好不好?反正大爷都给兜着,什么事也不会有!”
“大奶奶,我们错了!”
“呜呜呜,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两个小厮连连磕头,痛哭流涕。
“你们若有难处,只管说出来,大爷的性子,你们比我清楚,他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没活路走?但是赌债,他若帮你们还,我还要看他不起!”
旁边,玉盏听得一脸解气,拾翠更是叉着腰,一副骄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