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抓过肥遗,闭上眼走进水柱中。再睁开眼时,赵钰已经来到了房子大门外,他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触手一片干燥,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木苒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赵钰忍不住笑问道:“第二层结界的暗门是什么?”
木苒指指大门旁边的一株三角梅,笑了。“木。”
赵钰有了第一回的经验,径直走向那株三角梅,用手臂拨开枝干,抬步跨了过去。果然,三角梅后头看似只是一堵寻常的院墙,但是赵钰一跨,眼前便变化成他再熟悉不过的广场。差点烧死木苒的那座小广场。木苒走到他身边,笑道:“你猜第三层结界是什么?”
赵钰看着她的笑脸,眼珠一转,反问道:“难道是金?”
木苒点点头,小广场上满地月光,一点也看不到有任何金属痕迹。赵钰看着木苒,忍不住问道:“暗门呢?”
木苒笑着转过身,面对广场后头数以千计的石阶,苦笑道:“在大门的铜环上。”
赵钰忍不住哀嚎。“加油!加油!”
肥遗高高低低地飞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冲赵钰低喊道:“赵大钰,你体力太差了!”
“闭嘴!”
赵钰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木家大门外,抖着双腿去抓门上的铜环,“我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徒步爬过七楼以上的台阶了。”
木苒优哉游哉地从赵钰身后越过,笑着握住他抓在铜环上的手,“以后我会监督你锻炼的。”
赵钰喘了两口气,突然回味过木苒话里的意思,蓦然抬头,双目亮晶晶地看着木苒,木苒避过他的眼,笑着压住他的手,两个人同时扣下雕刻着蛇身的铜环。赵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院子,笑道:“你们兆族,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
当他们合力扣下第三层结界的暗门铜环后,所有结界消失,他们三人竟然一眨眼回到了小院内部,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依旧站在木苒的房门外。木苒笑道:“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从现在开始,才是真实的世界。”
赵钰牵住她有些凉的手,笑道:“背景是假的,但是我清清楚楚记得有个人对我说,以后的日子里会监督我锻炼身体。”
木苒笑而不语。赵钰握紧她的手,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肥遗在他们脑袋上飞了一圈,不耐烦道:“你们再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
木苒反拉住赵钰的手,大步走过小院,径直推开大门。肥遗吓了一跳,问道:“不会惊动他们吗?”
木苒说道:“木潸不是说季芳已经把全族的年轻人都带走了吗?剩下的老人和孩子除非被触动结界,否则不会有精力来守夜盯梢我们的。”
两人一鸟走出小院,木苒带着他们穿梭在村子的矮房和良田间,偶尔会爬上一小段山路,不知过了多久,赵钰终于听到木苒低沉地宣布,“到了。”
眼前是一栋倚山壁而建的木头房子,有点像南部山区的吊脚楼,楼下支着许多根粗大的圆木柱子。要走到那楼的大门,需要经过一条栈道,赵钰和木苒站在栈道口,月光虽然明亮,但依然照不亮眼前这栋半挂在山壁上的木头房子,在每一个黑乎乎的窗口里,似乎都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正好奇而招摇地望着即将到来的赵钰一行人。木苒拉住赵钰的手,压低声说道:“这房子我只在小时候来过一回,里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但是……”
赵钰明白她的但是,他拍拍她的手,又将肥遗扔进自己的上衣胸袋,这才提起十万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走上栈道。季芳是正东脉的传人,她的家,也就是曾经正东族长的家。赵钰站在木房正门前,双手轻轻一推,房门就被推开。“拧亮油灯吧?”
肥遗露出半个脑袋,有些胆怯地说道。吱吱,它的话音刚落,木苒已经拧亮了随身带来的油灯,她站在门边,提高手中的灯,笑道:“我们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
有了光线,肥遗也似壮了胆,它从赵钰口袋里飞出来,指着一楼大厅尽头的木梯,说道:“从外头看,这房子只有两层楼,楼上应该是卧室。”
木苒点头道:“没错,上面确实是卧室,当年迎亲,就是从二楼把季芳的姐姐接出来的。”
赵钰走上木质楼梯,这楼梯显然上了年月,一踩上去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老年人钙质疏松的骨头,一折就断,赵钰小心地往上走,问道:“这房子破的就像随时会被风刮走般,季芳从来没有想过修缮它吗?”
木苒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很快走上二楼,木苒凭借着有限的记忆,说道:“左边是季芳的房间,右边是她姐姐的卧室。”
这栋房子不管是从外观景象还是从内在布置上,都能明显看出岁月的痕迹,赵钰在二楼的小客厅里转了一圈,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