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二天下午只有小蛮和梁燕辛来上课的时候,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袁柳臻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只来了小蛮和梁燕辛,其他学生带着家里人就蜂拥而至来到了袁柳臻院子当中。
这些人不见以往的笑容满面,也不见以往对于读书人的尊敬,而是带着怒气冲冲的神色,以阿叶婆为。阿叶婆走在前面拉着躲在身后不断哭泣的越小跃出来,然后质问袁柳臻说:“还以为公仔是多么高尚的读书人嘞,居然教坏小孩,还是外乡人,你看看你都教我家跃儿些什么?”
袁柳臻看着阿叶婆怒气冲冲的神色,又看向越小跃被烧焦的头和衣袍,以及受伤的手,很是吃惊。
“怎么回事,跃儿怎么变成这样?”
袁柳臻关心地问道。
“身为夫子,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位中年妇人冲出来站在阿叶婆旁边,那人似乎是赵凡晨的娘亲,非常生气地对袁柳臻说:“我们里沟村地处偏远,哪里有什么读书识字的人,你来这里教大家读书识字,大家只觉得稀奇,本以为你只是好心,没想到家里的小孩都被你教坏了,小晨你说,夫子上课都叫你们什么了?”
小晨被中年妇人一吼,有些瑟缩,唯唯诺诺道:“夫子教我们识字、给我们讲故事,带我们玩游戏,还给我们做一些非常神奇的实验……”
“做了什么的实验?什么是实验?我们根本没听过。你倒是说说。你跟跃儿为什么会玩那个?跃儿为什么会受伤?什么样的实验能够让那么小的孩子受伤?”
中年妇人气愤道。
赵凡晨攒紧了衣袍,看向身旁手受伤,被烧焦头不断哭泣的越小跃说:“吹火。就是街头杂技会的那种吹火。夫子给我们做了吹火的实验。”
第3o章
袁柳臻这才想到五日前他的确做了吹火的表演,当时是为了鼓励学生,说是如果大家所有人都能完成任务就给大家做表演。那时候“吹火”
这个表演还是所有孩子一起选出来的,因为孩子觉得吹火非常神奇,非常厉害,还有很多小孩没看过吹火。越小跃说是街头表演杂技的师傅好厉害,如果夫子能够表演那个他们都想看。
袁柳臻当时也考虑到安全问题,为了练习好吹火,他自己用水试验了无数次,才改用煤油,也为了不让学生看出他到底是怎么吹火的,他一直做的很隐秘,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表演吹火前,还是吹火后,他都告诉大家这个非常危险,一定不能做,所有学生也是答应不会做的。
他没想到还会生这样的事情。
所有小孩的家人看向袁柳臻,不少人出声询问自家小孩,夫子有没有表演吹火,所有小孩都说有。
袁柳臻从开始给这些小孩上课,就说过仁义礼智信这些,不能说谎坚守信用也是强调很多次的。
现在生这种事情,他的确做了吹火的表演,他也没办法反驳。
因此,这件事情他没有否认,而是看向阿叶婆说:“阿叶婆,跃儿的事,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带跃儿去看大夫。”
阿叶婆见袁柳臻承认,得理不饶人道:“看大夫就能抵过我家跃儿受伤的苦吗?你嘞身为夫子教不好孩子,就是不配当夫子,以后也不要教人识字了。一个外乡人凭什么住在我们里沟村教人识字。我看不要待在我们里沟村了。”
袁柳臻听阿叶婆如此强横,想到来里沟村能够住在这里还是因为阿叶婆,此时阿叶婆又让他离开,这是什么道理?对于越小跃受伤,他知道自己理亏,可就算他解释他已经强调过不要让大家玩火,只是大家不听,只是越小跃不听而已,但他没有反驳。就跟二十一世纪时候,身为老师的他必须把学生的成绩提高,学生不好好学,打架斗殴谈恋爱,学习成绩差不是你的原因,你却不得不承担这个责任一样。
作为夫子,他不该在学生面前表演带有危险性质的表演或者实验,这就是他的责任。
阿叶婆这样说后,不少村民还在后面附和,说是袁柳臻教坏孩子,让袁柳臻滚出里沟村,袁柳臻只能沉默地看着这些换了一副面孔带有抨击的言语不断让他滚的人。
在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陶傅的感受,是不是那时候陶傅也跟他一样,面对这群人无情的指责。
一声一声辱骂声不绝于耳,让他低下了头,突然粗犷的熟悉声出现在人群中,“怎么了?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
袁柳臻抬头就看到小蛮跟着蛮大叔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来到他面前,对不断辱骂的一群人道:“有事好好说,到底什么事?”
其中一人把越小跃玩吹火受伤及袁柳臻教坏孩子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蛮大叔笑道:“这事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问题,我们家小蛮以及其他大多数孩子怎么没受伤?只有越小跃一个人受伤?如果有问题,那以后朝廷让大家从军都不要去啊,反正谁都知道去了就是动刀,可能会死,为什么还去?臻臻来到里沟村教大家的孩子识字,收过大家一文钱吗?帮大家照看了大半天的孩子,收过一文钱吗?不仅没收一文钱还时常托我去镇上买小食给村上的小孩吃,给孩子喝糖水。哪个孩子敢说在这里没吃过小食?没喝过糖水站出来我看看。”
蛮大叔粗壮的声音传至每个小孩以及孩子家人耳中,不少因为孩子下午去识字不用照顾的人瞬间感到羞愧,不少因为自家孩子没受伤却在这里起哄的人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