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是他们对所幻想的最轻,最清湛,最不可触之处的具象?
他们不知。
正因为他们不知,才使得此刻没有人起身,没有人移动,没有人出除了风拂过之外的细微轻响。
他们如此几近着迷地望着那梦影,他们惧怕最轻的响动也会让少年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
而少年却有了动作的变化。
那支被含在浅色唇瓣间的烟,只是在抽了一口,不,或许只算得上半口之后,少年就弯身呛咳了一声,然后那支烟被在水中熄灭了。
这让湖泊边的观者幡然醒转。
不,那是一个真实的少年。
只有真实的人类,才会被刺-激性的烟气呛到,才会因而从冷白的脖颈到耳侧都随之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那让少年那种无言静寂时所带来的隔世感随之逐步消失了。
有人从支着身体坐在绿地上,逐渐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如果那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少年,或许他应该尝试制止他的行径,如果那个少年是想投水……
辨认不清他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是此情此景,他尽可以将其伪装成完全的善意和忧虑。
少年的确在克制不住地呛咳之后,身体一瞬间失去了些平衡,这让少年下沉了少许。
而之后,少年更快地重新回复了之前仰浮的状态。
毕竟平衡性对于即使是在异常状态下的少年来说,都再基础不过罢了。
他不会溺水,即使是这种情况下。
他不下坠,下沉,那么也不需要此刻有哪双手来将他救起。
房恒看着此幕,他一时说不上来此刻他的内心是怅然遗憾居多,还是重重复杂居多,他知道,他此刻的心脏已经空落了一个缝隙。
他不是最开始接触到少年的人,他不曾真正意义上触碰到少年,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
他不想知道这点的,因为对他来说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他要在已经清楚自己下堕地沉迷其中之后,才意识到?
而那些……那些人,他们不了解少年,他们对少年的性子一无所知,他们鲁莽而愚妄。他们碰触不到,他们永远也€€€€少年甚至不投以分毫视线。
那一支烟随着少年垂落的手指浸湿,而那个透明的火机此刻俨然也无法再使用。
少年也对其失去了兴趣,于此同时,少年乌眸眼侧的红已经随着水温褪去了。
可偏偏照拂下来的日光还是温暖的。
他似乎从未如此懒倦,从未如此放松,他想要在此时于这水面上浅眠一小段时间。
日光于他侧颊上轻抚,而少年在闭目的片刻之后,已然意识到,他的生活中安静的短憩已经该结束了。
只是个副作用,他不愿意离校太久,不然到班主任那边可能有麻烦,毕竟提前离校一两节课或许不会察觉,这种还有几节主科课的情况下中途离开,怎么都会问起。
他想他暂时不会去找那个熟悉的怪人麻烦,毕竟是实验和反馈,他改天将结果告知那边,但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去接下一次了,假如一次就会扰乱他这样长时间的安排和日程,他不能作出任何保证。
少年沿着澄蓝色的湖泊向岸边走去。
他丝毫不顾忌现在由泽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体上,让那具少年躯体过分一览无余,简直像是巨大湖泊中走出的一株水生植物。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