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高考完,又遇到下班高峰期,前往机场的车辆堵塞在了市区道路上。
安然坐在后排,依靠着6千川,纵使他的表情静如死水,但仍掩盖不住重压在心头的伤感。他手里握着电话,视频已经与安薇薇接通。
屏幕里的安薇薇成熟稳重,不苟言笑。
安薇薇的声音很缓、很轻:“你和肖百万,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吧?”
安然说话亦既缓又轻,与安薇薇甚为相似:“嗯,有点儿堵,但时间绰绰有余。”
安薇薇点点头:“事到如今,也不需要着急了,我们等你。”
安然瞄了眼坐在前排副驾驶失魂落魄的肖百万,问安薇薇,却欲言又止:“爸他。。。。。。。”
这个没问出口的问题,安薇薇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回答的:“哥他。。。。。。走得很快,没遭什么大罪。”
安薇薇抹了把眼泪,极尽镇定,“根据病理化验,应该是伊波拉。因为我拒绝解剖,所以更具体的情况就。。。。。。也没有必要再知道了。”
安薇薇又擦了擦眼泪。自己明明花了很多天,做好了心理准备回答侄儿的问题,但真的到这个时候,她才现,说话真的好艰难、好艰难。
安然与安薇薇一同沉默。6千川也只能单手绕过安然的背脊,将其侧抱在怀,陪同沉默。
“我们对外称安经理是疟疾离世,这样才能够保存遗体。还请安然同学明白。”
保镖田野见安薇薇少说了一个重点问题,不得已只能再次开口补充。
经田野提醒,安薇薇又开了口:“安然,等你过来看一眼哥,就火化。按照哥的遗愿,骨灰会和你妈妈一样海葬,撒在大西洋。”
安然的表情骤变,他并不知晓自己母亲的事。
安薇薇:“我忘了,你没有恢复记忆。。。。。。你妈和你爸以前都在这里工作,你妈妈怀了你,才回国的。也知道你爸会长期在非洲,所以当年她的遗愿就是把骨灰撒在大西洋,在这儿一直陪你爸。”
有的故事,安然直到今天才知道。
安薇薇接着方才没讲完的话,做解释:“当地人对伊波拉很敏感,如果不对外称是疟疾,就得就地无害化殡葬,等不到你过来。唉~~~~~肖百万已经尽力了,他特地收购了一家冷链公司,否则,以这里的条件,我们也没法保存遗体。”
安然:“我知道,我知道肖百万已经尽力了。”
一直处于恐惧状态的肖百万这才稍稍宽心。半个月来,他想象过一千种理由,安然可以责怪是肖家害死了他的父亲。
安然:“爸他临终的时候,有交代什么吗?”
安薇薇泣难自已:“我来的时候,哥已经走了。肖百万倒是给录了些,都是只言片语。我现在给你,还是你过来再听?”
安然见小姑情绪开始波动,不忍再打搅:“我们还是先碰头,再商量后边儿的事吧。小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到。”
他又安慰了安薇薇两句,挂断电话。
即便嘴上这样讲,安然还是很想知道大致情形。他问前排的肖百万:“肖百万,我爸的遗言,大概说了啥。”
肖百万的状态不比安薇薇好,他沙哑回答:“干爹他,他。。。。。。”
肖百万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安然心里还有资格称呼其父为干爹,只能改口,“安叔叔他弥留时已经。。。。。不太能讲话了。倒是在清醒的时候,好像知道自己。。。。。。的状况。的确让我录音嘱咐了几句。主要是要你(安然)好好生活,和千川一起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了。”
安然听后,从6千川的怀里坐起来,伸手到前排,薅了薅肖百万的脑袋:“笨蛋,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胡乱找茬,迁怒于你?别这样傻兮兮的好不?”
安然的手放在肖百万的头上,传递的温度犹如温暖的阳光,扫去肖百万内心那些牵强附会的惶恐。
原来,除了许多以外,安然挼我的头,也这样舒服,也这样安心。
安然继续对肖百万道:“客套话就不多讲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