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从陆千川的怀中醒来,安然感觉昏昏沉沉的,就像焊了一个秤砣在脑袋里一样。
睁开眼,陆千川穿着白色短袖t恤,靠着床头而坐,一只胳膊圈着安然的脑袋,手掌放在安然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慢悠悠地翻。
安然贴着陆千川的侧腰,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对方的味道,在对方圈拥的狭小空间,拾取或而零碎,或而冷漠的心灵。
他花了好几秒思考自己身处何方。霎时间,难过的回忆惊涛骇浪将其吞噬。
哦~~~我差点儿忘了,自己还有必须面对的事情——安然挪动几厘米,想要起身,却爬不起来,他的脑袋比想象中还要重,还要疼。
疼!
安然警觉不对劲儿。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极其快地跳跃着,生疼!
老毛病犯了。可恶,如果被陆千川知道,他又要自责了。
安然的第一反应是忍住,千万别让枕边人现。
陆千川察觉到安然的微动,放下手机,侧身俯下几分,和风细雨:“安然~~你醒了?”
他用手掌轻轻抚摸安然的头:“如果想睡,就再睡会儿,现在才早上8点。”
安然看着陆千川,没有说话。
“怎么了?安然?”
陆千川说话的声音特别温和,安然觉得特别好听。
“没什么。”
安然逞强,艰难坐起,靠在陆千川的身旁,“待会儿,我去和我小姑商量商量,就按照我爸的意思,一切从简,灵堂什么的,就算了,不用再瞎折腾了。但昨天下午太过仓促,我今天还想再去看一眼我爸。”
陆千川双手扶着安然的肩膀,两人面对面。陆千川看起来有些疲惫,而更多的是假装镇定和强迫自己更成熟。这一切,安然都能看出来。
“安然~~”
陆千川很轻微很轻微又握住对方几分,语调又缓柔,就像海岛上的细沙:“我们。。。。。。。已经来西南非8天了。关于咱爸的事儿,你和小姑已经商量过好几回了,明天火化。。。。。。你。。。。。。又忘了。”
安然并不惊讶,脑子里不断有记忆碎片划过,提醒着自己,很多事情早已生过,更何况陆千川不会骗他。
他单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已经8天了吗?。。。。。。。看来,这些日子我应该让大家担心了,对不对?”
陆千川没回答,温柔地把安然抱进怀里,就像哄小孩儿一样:“有我在,别怕。”
安然脑袋耷拉在陆千川厚实的胸膛,疼痛稍许缓解:“你说我。。。。。【又忘了】。所以。。。。。。我记忆混乱这件事,这些天生过好几次了?”
“嗯。”
陆千川没有细讲,继续搂抱轻抚着对方。
而安然从对方仅有一个字的话语里,听出了眼泪的声音,并不是此时陆千川流泪了,而是跨越时间,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刻,陆千川躲躲藏藏的泪水,他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