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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句我一句,最终决定从陡坡上直接越过去,至少这样可以能够节省些时日。
不少人心里头并不情愿,嘴里嘟囔着:“真有个好歹可让俺咋办……”
如果旁边人顶一句,让他自个掉头绕过去,他又不肯说话了。
不管认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一起上路?
还不是为了人多力气大,人一多可以让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可以让大家共同抵御流民土匪的冲击。
所以,真要独自绕过去,他们万万不会同意。
见到王宝兴与族老们一同定下要越过陡坡,且没有更改的余地以后,原本不愿意的人重重叹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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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不时有其他灾民从车队旁边经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多行李,他们看着王家村的车队,面露嘲讽。
王家村车队二十几户人家,一二百来号人,行走起来格外壮观,旁的灾民想不注意都难,见到车队里每家每户都有粮食,少数人家有牲畜的情形,不少灾民都觉得眼热。
现在看见行李粮食反过来阻挡王家村车队行走的步伐,那群人反而觉得快慰。
看,就算有粮食有牲畜又怎样,还不是过不去?
有人心里想道。
木槿见此,只当没有看到,被讥讽又不会少一块肉,活着走出灾区最重要。
但也有脾气火爆的人,瞪回去或者骂回去,若非被身边人拉住恐怕又有一场冲突。
有人讥讽不过是前进过程中一个小插曲,最让人头疼的要属怎么才能把一车车行李稳稳当当运过去。
别的还好,怎么运水却很让人头疼。
天气一日日转暖,虽说晚上依旧很冷,但白天有太阳照着的话,并不算太冷,水桶里的水在白天也不再结冰。
这样一来,赶路时一旦遇到颠簸点的路,就很容易让水洒出来,大家赶路时将木桶紧紧绑在车上,绳子饶上一圈又一圈,就这样还不时有水撒出来,如果要走陡坡,还不晓得得浪费多少水呢。
崇文看木板车上的水桶良久,才问王宝山:“爹,咱把水桶卸下来?”
照崇文的意思,畜牲拉车到底不稳当,何况前面如此陡峭,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水给洒掉,最好把水桶放下来,他跟崇武两个人拎过去,拎的时候小心些,就算没法子避免洒水,也能少洒一点。
木槿同样觉得崇文的办法可行,如果真放在牛车上,一桶水到最后剩不下多少,人拎过去才最妥当。
她附和说:“到时候让兄长和崇武一人拎一桶过去,爹你赶着牛车,我们几个女眷走旁边扶着,若有东西掉出来或遇到旁的事,我们也好赶紧把东西收拾住。”
一家人肯定没办法一趟都过去,王宝山赶着牛车和家里女眷先行,崇文崇武在原地守着两桶水和挑的担子,木槿把吉祥如意也托付给他二人。
原因无他,前面的路十分陡峭,一个不小心就会连车都翻掉,两个孩子呆在上头实在不安全。
崇文还想跟过去扶牛车,等顺利把车赶到对面后他再回来拎水桶,木槿连忙拒绝:“大哥,你和崇武呆在此处正好可以歇歇力气,前头路可不好走,来回两趟的话,身子受不住。”
崇文崇武这段时间在山路上来回挑水、挑担子比家里其他人更辛苦,前头路又这样难行,木槿都怕他二人累垮。
崇文崇武到底没有跟过去,兄弟俩眼巴巴看着自家牛车,生怕有个好歹。
赶车的王宝山只管更怕,他是个赶车的老把式了,但从来没有走过这般险峻的路,冒着细汗的手紧紧抓着缰绳,生怕黄牛走错一步。
木槿紧紧抓住车辕,王李氏则扶住牛车上绑粮食的绳子,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东西落下来。
下坡时木槿还险些滑一脚
——脚下那块石头不同寻常的光滑,她的注意力又都放在牛车上,难免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