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是天地间乍然兴起的狂风,吹得她心思开始摇摆,也是红尘里突然而至的霰雪,想要避开,却已化在眉间。
冬日的山林被染上了一层霜白色,一条蜿蜒的公路将静谧的山林和澎湃的大海隔开。
两种鲜明的颜色同时被天际浓烈的蓝映衬着,很容易让人眼睛痛。
迟遇开车开得有些疲倦,将音乐声开到最大,好让枯燥的神经注入一些兴奋感。
满是脏话的说唱声一起,迟遇的注意力就被后视镜里突然出现的一辆车吸引了过去。
天文台大多建立在远离市区的山上,这条路越往山上开越是冷清,自从半小时之前对面有辆车迎面而过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车。
后方的车是从哪个路口开上了盘山公路,迟遇没注意到。
等她意识到这辆黑色的沃尔沃正在匀跟随着她,且跟着过了两个出口时,她的注意力更频繁地落在后视镜上。
将音乐关掉,迟遇看了眼导航,距离下一个出口还有两公里。
她打算从下个出口下去,稍微绕一段小路也能到天文台,同时还能验证身后这辆车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跟踪。
要真是跟踪的话,迟遇有把握在小路将身后的车甩掉。
黑色沃尔沃就像是听到了迟遇的心声,没给她上小路的机会,突然加,猛地撞上迟遇的车尾。
这猝不及防的撞击让迟遇猛地往前一震,方向盘一松,车轮偏移,车头对着大海就去。
迟遇立即将方向盘打了回来,控制住了车的方向,重新回到了正轨。
刚刚将车摆回来,沃尔沃又了疯似的加,撞得更狠
比第一次更猛烈的震荡下,迟遇整个视野都在摇晃,她感觉自己和车一块儿被迫腾空而起,向着悬崖的方向急冲。
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海平面,迟遇心跳几乎要消失了。
生死一瞬,她咬紧牙关硬是将车头再次打了回来,车头擦在防护栏上,火花四射,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迟遇的车在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失控地扭摆了两道,随后被她险险地控制住了。
沃尔沃里的男人呿了一声。
这都没把她撞下去。
男人握紧了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
冷汗都没来得及往外冒,迟遇看了眼前方的路,比之前她开过来时转弯的弧度要大得多。
要是身后的车再难,她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出路面,葬身鱼腹。
沃尔沃飞追上来,打算再撞第三次。
迟遇也狠踩油门,两辆车在盘山公路上呼啸而过,于弯道上漂移。
迟遇从来没有将车开得这么快过,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她知道自己只要稍有疏忽,被身后的车追上,一定会彻底失控
偏偏前方一个近乎9o度的急转弯,以迟遇的车不减硬转的话,翻车只在瞬息间
可减的话,身后的车极有可能趁这个机会直接将她撞出公路。
生死一瞬来得实在太快,迟遇根本没思索的时间。
如此焦灼的时候,弯道前方有辆车沿着内车道迎面飙过来,丝毫没有减的迹象。
前后夹击,完了。
迟遇心底里一片冰凉。
就在迟遇做好了夺命撞击的一刹那,对面开来的那辆车鬼使神差地并没有撞上她,而是与她擦身而过,冲向了她身后那辆沃尔沃。
极短的交错时间里,迟遇的余光中留下了一抹浓黑又明亮的残影。
那是她熟悉的长,熟悉的脸。
冉禁。
这两个字浮上迟遇心头时,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迟遇从后视镜里看见,冉禁开着车对着沃尔沃猛冲。
没有任何犹豫,仿佛一只以命抵命的疯牛,在高行驶中一头撞向沃尔沃的车身。
沃尔沃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甚至都没看清撞他的车长什么模样,就和防护栏一块儿摔下悬崖。
遥远的撞击声从海面的礁石上传来,迟遇被追击的时候都没这么慌张,此刻好不容易将车停下,推开门几乎是扑出了车厢。
她惊恐地往回看,沃尔沃已经不见踪影,而救了她一命的那辆车堪堪悬在悬崖边上。
防护栏已经被撞变形了,半个车身都悬在外面。
车体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