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璧玉浓妆艳抹,钿钗礼衣,站在内殿指挥宫人,看到头戴莲花冠,一身银红衫、碧襦裙的瑶英,笑着道:“七娘容色倾城,无需盛装也把别人都比下去了,不过今天是法会,七娘是不是穿得素净了点?”
瑶英满不在乎地道:“佛家法会,何须艳饰?”
郑璧玉摇摇头,叫来几个宫女,硬把瑶英按在铜镜前,给她抹胭脂,画黛眉,贴翠钿,描檀晕,点唇脂。
瑶英本就姿容出众,这一番打扮,少了几分少女稚气,眼波流转,说不尽的娇艳鲜妍。
宫女被她的容色所摄,安静了一瞬。
郑璧玉也不由得暗暗感叹,难怪京中那帮纨绔子弟暗地里说七公主是第一美人。
她回过神,拿起竹剪子绞了一朵半开的牡丹花簪在瑶英鬓旁,又拈起一支金镶玉四蝶步摇花钗给瑶英戴上。
命妇陆续乘车入宫,瑶英前去应酬。
宰相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春宴你不来,过一阵子我举办茶宴,剑南的蒙顶石花,常州的阳羡,都是好茶,你一定要来!”
瑶英笑着应了。
说笑了一番,宫女找了过来:“贵主,大慈恩寺的主持到了。”
瑶英问:“太子妃呢?”
宫女道:“殿下正和大长公主说话,请贵主先过去,她随后就到。”
瑶英回首,扫一眼廊下。
守在阶前的谢青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大步走到她身侧,紧紧跟在她身后。
……
法会还未开始,命妇齐聚在侧殿吃茶,满殿珠围翠绕,花枝招展。
郑璧玉回头看了好几眼,没找到李瑶英的身影,问一旁的宫女:“七公主呢?”
宫女指指北边:“七公主往那边去了。”
郑璧玉蹙眉:七公主为什么突然离开?
……
麟德殿外,李玄贞站在阶前,负手而立,俊秀面孔上笼了薄薄一层淡金色日光。
阶下传来阵阵豪爽的大笑,肩披发辫、身穿花边胡袍的叶鲁酋长在一行人的簇拥中走进麟德殿的前殿。
李玄贞立在风口处,宽大衣袍被风灌满,目送叶鲁酋长的背影消失在朱红宫门里。
秦非站在他身后,脸上神情挣扎:“殿下……七公主……七公主毕竟是您的妹妹。”
虽然不是同胞妹妹,那也是有血缘的妹妹。
李玄贞薄唇紧抿。
秦非小声嘟囔:“属下不该多嘴,可是属下觉得魏长史的法子实在太阴损了,怎么能这么算计一个小娘子呢?依属下的主意……”
李玄贞霍然转身。
秦非吓得一蹦三尺高,没说完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一声不敢言语。
李玄贞背对着麟德殿,大踏步离去。
……
麟德殿内,瑶英站在一株挂满艳红花朵的石榴树下,左等右等,没看到大慈恩寺的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