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我又欣喜道,“那我把这簇红梅拿去送给小春燕?”
景弦低头瞧着我,眸底漾起不虞的颜色,好片刻才轻声问,“你要将我送你的红梅,拿去送给小春燕?”
我想起他方才看那官兵的眼神,心底发憷,不禁挪身往后缩了缩,“景弦,你怎么这样看我?”
暗香扣我心门,脉脉流淌在我与他之间,牵怀缠绕。静默深处,他似低下头叹了口气,又像是在笑。只不过那笑听起来竟觉得苦巴巴地,不似这红梅甘甜。
好半晌后,我才瞧他抚着额角,掩住皱起的眉,无声与我道,“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吃醋。”
第27章求求你避讳点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但他此时的神情分明真诚无比。就像他当年四处找我,向我道歉一样,看我的眼神可以焐热我的心。
那是我寥寥几次由衷地觉得,他在乎我。
只是后来小春燕告诉我,说不定是因为我执拗地顶着冷风找荧石的模样实在太惨,他觉得因为这个和我怄气心里过意不去,愧疚使然,才来和我道歉。
我后来仔细那么一琢磨,觉得小春燕说得很有道理。
七夕那夜,我执意要找到荧石,他执意要拉我去处理伤口。
说实在的,他如今拖着我想将我从地上拎起来的模样太过蛮横,不晓得的一定会揣测这么个年纪轻轻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怎么就去做了人贩子。
为了不让他被过路的行人误会,我一手抱住他的腿,一手拉着他的手腕,希望他能停一下。
“我担心这会儿找不到,待会儿再来的话,就会被路人捡走。”
那么个破荧石,谁会捡走?我估量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偏生就是怕。
贫穷如我,买不起第二块,谨慎一点怎么了?
他却不似我这般认为,拧巴着眉头对我说,“你能否分得清轻重缓急,何必为了块石头耽搁伤势?”
我正儿八经地望着他,“轻重缓急我分过,所以才趴在地上。”
他握在我手腕上的指尖微颤,我料想他好歹还是有点感动。
“今夜七夕,正是人多的时候,你这样趴在地上……”
他低头瞧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是在遭人践踏。”
我一时语塞。心底却升起一股浓浓的羞耻感,这种感觉不禁引得我双颊发烫。
大致上来说,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是想告诉我,不要作践自己。
我没有回答,改趴为蹲,抬头望他,“这样是不是会好一点?”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好像在说我真是个傻子。
他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我也不好意思要他趴下来陪我一起找。但要我趴在地上,他就在一旁看着,似乎也不太合乎常理。
“要不你先回去练琴看书,等我找到了,就来解语楼找你。”
我专注地看着地面,没有回头。
听到他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你若找到了,以后就都不要来找我了。”
我能想象他站在我身后,居高临下看着我的模样。我被人居高临下地看惯了,从前他们打我的时候也喜欢围着我居高临下地看我。我很害怕。但好歹习惯多时。
唯独十分不喜欢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
所以我没有回头。
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就只剩下背影。
这个桥段在我记忆中直犯模糊,许是因为我没有看到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所以一切都显得空无。我只晓得他说过这句话,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七夕这夜,我仍旧固执地在地上找那块除了会散发幽光之外别无用处的石头。结果是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