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我注意到了,分别这么六年,大家都心有灵犀地学会了哭笑不得。这是个默契的巧合,以后我有空了要让酸秀才写进话本子的。
敏敏深吸了一口气,又浅浅呼出。偏头笑道,“你回来了?”
她的问好竟有些生硬。
我估摸着是因为分别太久,她处不来现在这个温柔娴静的我。看来我不作个自我介绍是不行了。
我握住她女儿咕咕的小手,咕咕没有闹,朝我傻笑。一如当年,我朝着敏敏傻笑。若我不说,谁知道我现在就是在作自我介绍。
“是,我回来了。”
当年那些人齐聚一堂,其中也包括我。
敏敏辨我眉目,又稍侧眸去辨景弦眉目,忽垂眸一笑。恰似当年年少。我也不晓得她笑什么,只隐约听见她半嗔痴半呢喃,她呢喃道,“还能纠缠着,多好呀。”
那声太轻,我不确信是否真的听得明明白白。
但见她抬眸时揉了揉咕咕的小手,笑逗着咕咕,满眸溢彩,“你说是不是?”
咕咕十分配合,“是!”
纵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娘亲说了什么。毕竟我也不知道。
“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酝酿起来的悲伤是否去得太快,敏敏搅乱了我的心绪,却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她笑得太过明媚,仿佛方才消沉呢喃的人不是她,“对了,你回来做什么的?来找景弦?”
我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来找他的。”
一顿,我稍侧眸觑景弦一眼,他神色应是无常,我才接着道,“我回来当陈府两个小童的教习先生。年末才能回去。”
敏敏颔首,看向景弦。她像是想问景弦些什么,却最终碍于我在,没有问出口。你看,我都看得出来,她碍于我在,才没有问出口。是否太伤人了些?他们什么时候还能有我不得听的事情了?
我正纳闷,唯见敏敏狡黠一笑,我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果然就在下一刻将我的预感坐实,“你四年前给我寄信的时候,不是说你的好友,那个叫蕊官的,给你介绍什么夫君吗?你的夫君没有陪你来云安吗?”
万幸我还没有吃上糖饼,我此时被口水噎得满脸通红的模样想必十分滑稽。
我不明白她为何将我们信上那般丢脸的内容搬到台面上来说。不,准确说是,当着景弦的面说。
“吹、吹了……不是,其实不是,蕊官她逗我玩的。”
我急忙解释,“那是她的文友,和我们一起听戏吃饭,蕊官她逗我才说撮合我们的。”
敏敏笑,满眸期待地轻问,“那为什么吹了?为何没有撮合成?”
我如实答道,“那个人,好像嫌我太傻。以为是个痴呆……”
“噗。”
我确信,这声笑是从我身侧传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景弦。脸颊发起烫来。他什么意思?是否先礼貌地憋一下,等看不着我的时候再笑?
“转眼就不见你人了,原是跑来这里。”
我听见有个沉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转回头看去时,一男子正好走到面前。他穿着黛蓝色的夹袄,抱着包袱。原先在桥头上的人群逐渐散开。
“我遇见故人,闲聊几句。夫君,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我的妹妹花官。”
敏敏笑着回头,将咕咕送到男子手中,“这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