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狠狠踢开时,一阵冷风灌入,陈朝桐正面对着门,她眼看着左右护法犹如两个门神一般呆立当场。
她一时之间心如死灰,礼义廉耻,她的脸皮现在都被扔在了地上踩了。
一时之间,她脑中不断闪现得是这些年的她所经历的一切,她如野草般活着的每一天,撑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复仇。
她太累了。
陈朝桐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右护法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变成了目瞪口呆,最后头直直耸立,怒冲冠,直接过来一脚就踹飞了看守。
右护法武力惊人,一脚把门都能踹破,又何况是一个武功平常的凡夫俗子,眼看着自己百般惦记的女人居然被一个如此猥琐之人糟蹋了,因此他使出了十层十的功力,一脚下去,看守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撞到了房间的圆柱。
吐血倒地不起。
右护法再次过来,又踢了他一脚,看守再次被踢飞到后面的墙上,这一次,掉落时,倒地抽搐了两下,再没了声息。
右护法这才慢慢地走到了圣女面前。
此时的陈朝桐,头湿漉漉地贴在了身上,浑身瓷白的皮肤,各种青紫痕迹。
她整个人毫无声息地躺在哪里,再没了往日的恣意张扬。
右护法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轻轻地给她盖上,又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了她。
他转身,正和左护法对视起来,左护法此时的脸色铁青,眉毛纠结在一起,薄情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更显得无情无义。
右护法懒得搭理他,只粗声粗气道:“我送圣女回房,你善后吧。”
左护法看了他一眼,右护法不似他会隐藏情绪,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他对圣女的心思,瞎了眼的人也能看出来,左护法本想问他,如此水性杨花残花败柳又怎么值得他如此呵护。
可转瞬一想,他因为得到过,所以能很快放手,而右护法……
执念只因为从未尝过滋味吧。
如此心想,他便往右让了一步,左护法抱着圣女,大步出门,外面有风,他怕圣女着凉,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包裹好头。
这才出了门。
他把陈朝桐送回了房间,又吩咐下人打好了洗澡水。
陈朝桐依然没醒,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等洗澡水备好,他挥手让下人出去,关上门,这才抱着她,给她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番。
等梳洗完毕,又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上亵衣,拭干了头,这才又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回床上。
陈朝桐脸上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双目紧闭,长又翘地睫毛又浓又密。
她平时高高在上时,整个人顾盼飞扬,眼睛极有神采,可惜,现在她安安静静地躺着,气息微不可闻。
右护法就在她床边静静地守着,一守就是大半夜,后半夜的时候,陈朝桐起了热。
满嘴地胡话,娘亲,不要死。爹爹,不要走……祖父……不……
呓语不断,眼泪滚滚。
“朝桐会给你们报仇,我一定会报仇……”
右护法静静地听着,拿着湿帕子给她降温,在她耳边喊着:“圣女,你挺住,你别忘了报仇!”
陈朝桐眼泪如柱,右护法不断给她擦着,仍旧是染湿了枕头。
估计是报仇的执念太重,过了一会儿,陈朝桐的热褪了下去,人又沉沉地睡了。
门外响起了窍门声,右护法过去开门,仆人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他伸手接过,率先尝了一口,这才转身抱起陈朝桐给她灌了下去。
陈朝桐再次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却看到胡子拉碴的右护法趴在她床头,沉沉地睡着了。
右护法本是马奴,徒有一身子力气,当初不小心弄丢了主人的马,被人当街鞭笞。陈朝桐正巧路过,见他有闷声不吭地挨打,心中怜悯,便出手买下了他。
当时她从陈家逃出不久,身上的钱财还没挥霍完,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
救下了他,也没想他怎么回报她,把卖身契给了他便打算跟他分道扬镳。
谁知,他竟然撵都撵不走,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口口声声说要报恩。
陈朝桐见他执拗,便懒得管他,一开始他总是主人主人地叫她。
她当时心情不好,她哪里还是主人,如同丧家之犬流落街头,便不让他叫。
后来,他就小兄弟小兄弟地叫她。
直到后来,才觉她是女的,涨红了脸。
两个人似主似仆,又似兄弟,后来成立了白莲教,又是上下级。
也不知道他何时对她有了男女之意。
她并不在乎,情啊爱啊,不过是过眼云烟,她身负血汗深仇,不配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