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端着一张委屈的脸和众人说着话,“早些年,我就想着买个自行车的,只是陆振平不在家,陆家这么一大家子,时常要花钱,我们没分家,手里有个钱也都给借走了,都是一家人,我还能让人写写欠条不成,手里有个钱,有个好东西的,也留不住,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被记恨上了,好不容易分家了,我想着攒的钱和工业票终于够了,托了陆振平的战友才帮忙买了自行车,莲花嫂子你是知道的啊,咱们生产队和公社的小学这么远的路,阴天下雨的时候,那路上到处积水,孩子上学多难,我就是想让几个孩子到时候能少受点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让她们这么作践我和孩子。”
她原本的打算并不是这样,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不利用起来,盯着她自行车的人还会有心思。
大庆今年升了四年级了,郭秀琴家也有孩子在上学,这乡下泥土路就是这样的,早年还好,这几年有几个生产队赚了钱,买了拖拉机。
路上就这么经常一压,深深的沟壑就有了。
下雨下雪的时候积水积雪,烂泥地根本就没有办法走人,上学的孩子滑倒,摔的一身泥水都是常有的。
“可不,你家还三个孩子上学呢,这要是遇着下雨,不赶紧的把孩子接回家,还不得冻的生病了,尤其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周娇娇都敢直接伸手要,可见这是平常要东西习惯了,有个好东西就觉得能落到自己的手里。”
“可不,你们没在,可是没瞧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还让明阳明亮明芳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呢,他陆嘉轩去公社上班才是正经事,哎呦,我听着心里那个气。”
朱菊英是真的窝火,她家小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每次朝她要东西就理直气壮的,好像天生就欠她的一样,要是自己不愿意给,她就把孩子搬出来,说她为陆家生了个孙子。
生孙子该给的她都给了啊,孙子她也心疼的很,可是就这么点家底,一大家子都得吃饭,也不能都紧着你啊,天爷嘞!
她当时看着周周娇娇那个样子,和她那不省心的儿媳妇真是一模一样的。
听着众人愤愤不平的话语,她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不瞒你们说,以往我还顾及着都是一家人,自行车买回家了,要是有啥急事,借也就借了,可现在,哼,想都不要想,可怜我的明亮和明芳,真是受了大苦了。”
可不是,几个人来的时候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有的拿鸡蛋,有的拿红糖,王莲花和西风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去了地头摘了点应季的蔬菜过来。
原本约好傍晚一起干活的,现在也耽搁了下来。
正说着话,院子外头来了人,说是砖瓦厂的,屋里朱菊英朝他摆摆手,“你去啊,这边有我们看着呢,没事的。”
郭秀琴一听砖瓦厂那边的人找来了,也推着沈梦朝外走,只是自己也跟了过去,她是想听听咋回事的,砖瓦厂那边的人她是知道的,一天天的鼻孔看人,沈梦怎么和那的人搭上了关系。
“快过去,那边的人可不好相与,看看啥事。”
沈梦假装不知道的摇摇头,依着郭秀琴的推拒走到了门口,来的人正好是那边的门卫小哥。
“沈同志你好,还记得我不,那天你来的时候,就是我接待的你。”
“同志你好,我记得呢,你过来是有啥事吗?进屋喝点水慢慢说吧?”
小同志摇摇头道:“不了,不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呢,就不过去了,这个是条子,我们厂长特批的,您拿着去砖瓦厂,需要多少直接找人给您拉就行,东西交给您,我就回了。”
沈梦迎着郭秀琴眼热的表情,把条子揣在了怀里,伸手拉住了门卫小哥的自行车。
“可不行啊,来一趟了,喝点水再走啊,这个是我们生产队的妇女主任,不会有啥不好的影响的,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哪里能连口水都不喝啊!”
小哥推拒不了,跟着进了院子,心里叹道,不愧是军属,就是热情。
沈梦给小哥倒了红糖茶,又给洗了两个秋甜瓜,这才放了人走。
郭秀琴等人走了以后立马问道:“哎呦,小梦啊,你也真是厉害,砖瓦厂的关系你都能搭的上。”
“哪里啊,我今天去了一趟县城,就是问一下砖瓦的事情,没想到这下午就给来了信,人家那边的人真是负责。”
这话把郭秀琴说的一噎,还负责人,那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
大中午的,众人也不好多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沈梦托了王莲花,让她给二庆说一下,帮着给三个孩子请个假,明天她们再去上学。
陆家那边愁云惨淡,陆嘉轩看着周娇娇红肿的脸颊,心疼的要死,心里对沈梦记恨不已。
“娇娇,你受苦了,也是大嫂太不讲理了,你也就是问问,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一点当嫂子的样子都没有。”
刘三金从自己的炕柜里扒拉了半天才匀出来了三两的红糖,这会捧着送到了周娇娇的炕前。
“好孩子,别伤心了,娘给你拿了点红糖,一会让你二嫂子给你煮两个鸡蛋,好好的敷敷脸,下午就不去上工了,好好的歇歇,今年你大哥八成得有探亲假,到时候让你大哥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她自己是不敢去了,这么几回下来,一点好没讨到,自己的名声却跟着差了好多。
“我没脸活了,大哥是给公社的领导相熟,可拿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嘉轩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人家领导也不会器重,我就想着大哥指定心疼嘉轩,不然怎么前脚刚得了工作,后脚大嫂就买了自行车,这么多年也没想着买啊,这不就是明摆着给嘉轩上班准备的吗?可就算不是,大嫂就不能好好的说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对我,嘉轩,奶奶个,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哭闹了一中午了,她说的不腻歪,谢静好听的都腻歪了,说到底还不是贪心,不然咋能就这么明晃晃的去问人家要东西去,还要的这么贵重的。
大嫂子当初给她留个甜汤,她都唯恐占了大嫂家的便宜,让几个孩子少吃了一口,这位倒是好,张口就要,啧啧啧!
“娘,大嫂欺人太甚了,打人不打脸,她今天对娇娇这样我非得好好的问问,她想干什么,我们家原本和和睦睦的,她是不是非得搅合的咱们家散了才开心。”
陆嘉轩气愤不已,扭头走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胳膊把炕柜上的煤油灯的玻璃罩碰到了地上,“啪”
的一声砸在地上,让外面听着音的谢静好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