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的是逢羽,今天把头盘高高盘成一个丸子,越凸显出线条柔美的鹅蛋脸,际线处有一枚小小的美人尖。
她比逢安平更先看到他,不过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脸,两手捧在冒热气的杯子上。
他走过去,叫了声老师,逢安平正喝着水,听了放下杯子,忙说:&1dquo;啊,小郁来了?”
逢安平招呼他坐下,他占据了靠近走道的位置,章诺只能坐在逢羽身边,刚落座,她就别过脑袋,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白皙的脖子露出来,耳垂上戴着水色的钻石耳钉。
想起昨晚电影结束,出来后光线亮了才现她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也不说,章小高担心地问她怎么了,还是不肯说,眨眨眼,水珠子就落下来。
章小高说,一定是看电影看得太感动了吧,逢羽,你可真是个性情中人。
他对她怎样不敢兴,只是见她这样就多看了一眼,她兴许是不想被他看到红肿的眼睛,把脸朝一边扭着,他只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粘着的一小缕头,耳垂小小的钻石闪闪光。
章小高跑去便利店帮她买纸巾,影院外的休息厅在播放轻快的圣诞歌,不想面对女人哭啼啼的样子,他背对她坐下,过了会儿,感觉她走过来,一抬头,对上一双又愤怒又委屈的兔子一样的眼睛,他坐她站,难得让她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竟然还敢弯下腰,不计后果地扯住他衣服前的领子,狠狠亲住他,说是亲,其实更像在咬,不过一点也不疼,胡乱啃了两下就放开,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凶巴巴质问:&1dquo;这下有感觉了吗?”
买完纸巾归来的章小高呆若木鸡,东西掉落在地上,又睁大了眼,指着他的嘴唇:&1dquo;哇,哥!你流血了!”
这边,逢安平好奇地问起:&1dquo;欸?小郁,你这嘴巴怎么破了?”
章诺:&1dquo;不小心磕到了。”
和逢安平约出来是谈他工作上事情的,逢安不仅仅是位大学教授,同时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法医。两个人谈事情,逢羽就在旁边托腮听着,涉及他们专业相关的话,她听不懂,就低头玩手机。
离开时,得知章诺是开车过来的,逢安平说:&1dquo;那你顺路送小羽回去吧,我还要去趟单位。”
章诺应下,看着逢安平车子开走,他过去取车,逢羽跟上他,问:&1dquo;你准备换工作了吗?”
章诺自顾自地往前走,想起他对父亲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逢羽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问:&1dquo;我也没怎么你吧,你为什么总不理我?”
回头看见她眉间拧起来,黑亮的眼睛直直盯住他,看到他破皮的下唇她视线就虚了,而他的目光下移至被她紧紧握住的手臂上,说:&1dquo;拿开。”
逢羽坐上副驾驶,他这辆车买了没多久,一切都很,中控台上塞着一盒烟,车内还有股烟味。
&1dquo;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少抽点吧。”逢羽说。
外面街景寂静地逝过,车子里面更为安静,他目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如果她不率先开口,那么他们之间可以沉默到永远。
逢羽玩着手指,问他:&1dquo;你明天干嘛呢?”
&1dquo;工作。”
&1dquo;你什么时候又对法医感兴了?”
&1dquo;明天,我妈还要我去相亲。”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别样的神情,逼得她把身子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说:&1dquo;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1dquo;挺好。”他说。
逢羽苦笑了下,看看外面,沮丧地说:&1dquo;你停车吧,我要下去了。”
今年冬天格外得冷,雪却一直都没下,天空是苍白的,上方好像是累计了数以万计的雪花,只需一个契机,就可以纷纷扬扬地掉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海龟告诉她:&1dquo;一般圣诞节的时候会下雪。”
从西餐厅出来,海龟送她回家,车子开到了她家楼下,他还要乘电梯送她上去,离开时,塞给她一个礼物,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条银白色的项链。
海龟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作青年才俊,帅气体贴,领领开导她,旧的不去,的不来,看样子上天又要赏赐给她一段的感情了,可逢羽还沉浸在失去的失落感之中,得到的,完全弥补不了她失去的。
给海龟了条消息,明确地拒绝了他,随后把他的礼物寄还回去。
海龟是个好人,她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她估计是要吊死在那棵歪脖树上了。
能把她和章诺紧紧联系一起的东西,只有被她安在他家里的那枚针孔摄像头,这样做真像一个无耻的偷窥狂。人天生对喜欢的东西有霸道的占有欲,即便明知这是不太光彩的事情,她仍不受控制地,不舍得将它去除。
现地毯上一点烟蒂死灰复燃的时候,她给章诺打了电话,可没想到的是,听筒里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她,所拨打的号码已不可用。
火势逐渐蔓延,顾不得别的了,逢羽披上外套奔出家门,乘了辆出租车,拜托司机以最快的度把她送到章诺公寓楼下,进到房间里时大概已经过去近二十分钟了,火势没她想像中的恶劣,并没有蔓延到别处去,但偌大的一张地毯已成为漆黑的灰烬。
逢羽去卫生间接了水把火扑灭,残余的黑烟偃旗息鼓,她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搓了搓紧张到僵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