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大为不解。
庾萱笑嗔道:“本就不该见,此妇乃吏部尚书王戎之妻,王戎本性极为吝啬,据说家中有棵很好的李树,王戎欲拿李子去卖,又怕别人得到种子,就事先把李子的果核钻破。你说可笑不可笑?”
雨轻暗暗叹道,不曾想还有吝啬至此的人物,真乃奇闻。
“宓儿小娘子,若是不去,夫人就要亲自来请。”
侍婢声音微弱,甚是担忧。
“兄长自会帮我。”
荀宓镇定自若,继续看书。
“奴婢刚听说前院好像起了争执,道玄小郎君——”
垂欲言又止。
荀宓合上书,看了看窗外的一树桂花,淡淡说道:“我自去便是。”
“荀姐姐,不必为难,”
庾萱挺身而出,还拉着雨轻,说道:“我们替你去会会那位王家大娘子,反正我的母亲也在,她一向不喜这妇人。”
雨轻也觉得在这里坐得久了,母亲会担心的,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对荀宓微微一笑,说道:“叨扰姐姐多时,我们这就回前厅了。”
“雨轻,”
荀宓眯缝着细长秀气的眼睛,抿着薄薄的嘴唇,说道:“今日能与你相识,甚感心悦。”
雨轻含笑回道:“荀姐姐不吝赞许,让我愧不敢当。”
然后荀宓送她们出桂树林,殷殷相约有暇时即来倚桂轩一晤,见雨轻她们走远了,这才与侍婢冰语往回走。
冰语忽然记起一事,悄悄问荀宓:“傅家小郎君也来了,正和道玄小郎君在前厅谈话,宓儿小娘子何不去瞧瞧?”
“休得胡言,不知礼数。”
荀宓厉声斥道,毫不留情的罚她去挑水浇灌花树。
冰语知道自己言语冒失,不辩白,也不生怨,因为她早已习惯宓儿小娘子克己复礼的性情,外人只能看到她的冷漠不近人情,谁又会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今日荀家大设宴席,许多名流学士纷纷前来,当中就有陈郡谢鲲,太傅羊祜从孙羊聃,二人正在闲云阁掷樗蒲,热闹非常。
汉末盛行于古代的一种棋类游戏。博戏中用于掷采的投子最初是用樗木制成,故称樗蒲。类似于飞行棋,樗蒲所用的骰子有五枚,有黑有白,称为“五木”
。
樗蒲戏法是游戏者手执“五木”
,掷在昆山摇木做的“杯”
中,按所掷采数,执棋子在棋盘上行棋,相互追逐,也可吃掉对手之棋,谁先走到尽头便为赢者。
羊聃连输两局,心中不忿,竟将一木任意抛掷,不禁摔到傅畅的脸上,他却不以为意,傲然道:“北地乡野之人,能有幸观之已属幸运!”
傅畅听后面有愠色,但按捺住,上前施礼道:“羊家小郎君的高技法,着实让人佩服,不如让我这个乡野之人领教一下?”
羊聃羞恼,正要怒,就被一旁的王尼止住,单手朝后面一摊,说道:“莫说你不会掷樗蒲,即便会掷又如何?羊家小郎君能屈尊与你对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