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其实能松下一口气——证明他能把这个小姑娘利用起来。
只要利用得好,也许插在胸口的刀便能插进别人的胸膛里。
只是,他现在要弄明白的是阿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对他的亲近,熟悉,又是怎么回事。
因有利用之心,就有了探究之情,他跟着她一块选起了种子。
小太子觉得好玩,也捞起袖子选种。折思之本是想帮忙的,但他确实有些帮倒忙,便退到一边去坐着。
齐观南一边挑种子,一边偶尔跟折皦玉说话。
“你头上的簪子也是紫藤萝的,可见你很喜爱这种花。”
折皦玉就摸了摸头上的簪花,浸泡在水里的手抬起时还沾染了些水珠在穗子上,显得整根簪子也如同真的一般起来。
她道:“是,我很喜欢。”
想了想,还有些显宝一般道:“殿下,这簪子是我自己做的。我还会做些冠,你要不要?”
若是能用这些小玩意还一些殿下对她的好,实在是划算了。
齐观南应下了。他说,“等你有空的时候给我做吧。”
折皦玉乐滋滋的应下了。觉得自己良心可以安稳几个月。
等殿下要带着小太子走时,她还送了他们出门。
颠颠儿的,快活得很。
齐观南就想,她如此单纯,也幸而被自己利用。若是换个人来,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等回到王府,他请了会说哑语的人来,把阿萝今日的手势按着记忆大概比划了一遍,低沉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没有笑意,会哑语的人就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说错了,好在这手势简单得很,立马道:“小人看明白了。”
“这是说——”
“——种花呢,殿下。”
“——我在为你种花。”
齐观南闻言,眸子里露出些诧异。他记得很清楚,阿萝不是这样说的。
他问,“你确定没说错?”
那人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王爷,小人不敢说谎啊,句句属实!”
齐观南默了半响,突然笑了笑。
好嘛,也不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小姑娘,还是会说谎的。
他摆摆手让人下去,而后坐在窗前沉思。
他想,事情到现在,已然明朗起来。若是梦境是灯谜,那阿萝就是谜底,若梦境是一把锁,那阿萝就是钥匙。
所以,当他晚上梦见了一幕梦境,当他在梦里没有再插着一把刀,而是活生生一个人,穿着蜀州那边样式的衣裳,抱着一只猫站在游廊之下时,他没有再惶恐和不安,而是立马想到了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