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不曾饮食?”
花飘零的语气带着些莫名的担忧,眉尖轻蹙。
“是的,公子吃什么就吐什么……”
别苑守门的老汉焦急的一面说着,一面将花飘零引进院子,“好在小姐你可算来了,公子的身子真真经不起折腾,小姐这回可得好好的给公子看看。”
这老汉原是城外的农民,因为今春旱情,老汉一时疏忽,他的几亩薄田便最早遭了秧,之后因为交不出钱粮地租,这地就被那地主收了去。没有生计,一家子又等着吃饭。差点被逼的去沿街乞讨,好在在盛宴酒楼边上被人欺凌的时候被花飘零带回了别苑,做了个看门的,他的婆子和闺女便照顾起别苑的这位病公子,一家这才安定下来,生活也有了着落,所以老汉对花飘零那是十分感念的,做起事情来也格外卖力,将照顾张景当做大事看待,希望能报了花飘零的恩情。
在老汉眼里,花飘零是神秘的,不光是蒙面这一点,而是老汉对这位恩人姓甚名谁也一概不知,而且花飘零以往总是深夜来,黎明之前离开,谁家的闺女半夜出门?但是花飘零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又肯定不是下九流之辈,而且她帮了他老汉一家,是个顶好的人。
而那个病公子,整日躺在榻上,病怏怏的,但是性子出奇的好,从没为难过老汉一家子,更没有嫌弃他那婆子和闺女的不精细,也是个难得的好人,
就是年纪轻轻的却一直病着,难免看得人心疼。所以即使老汉的脑子转不过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对这个公子和小姐之间的事情也摸不清楚,但是他却认定了花飘零是恩人、公子是好人,所以都应该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让大婶熬些清淡的粥来,在粥里放些枸杞、红枣,熬化了之后端过来吧。”
花飘零吩咐了一句,然后走到了那扇房门前顿了顿。
“哎,是是!”
老汉一向对花飘零亲切而尊敬的称呼很是感激和受用,便忙不迭的应了,然后赶紧去找他婆子熬粥去了,将这里的空间让给花飘零和张景。
花飘零看着这门窗紧闭的模样……大抵是怕让张景再吹了风吧,但是这般下来也照不到阳光,屋子不通风,呆着岂不难受?
花飘零轻轻推开门,即将落山的太阳那温和的光芒从花飘零身后倾泻进屋内。花飘零走进屋内将窗子轻轻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与温暖,让床上的人动了动。
那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昏暗的房间内,突然出现的光芒,而那个女子在光中静静站着,然后回眸看向了他。他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仿佛等待这个回眸已久,仿佛想要见到这个人的心情已经期盼了很久……
“你……你来了。”
他想平静的开口,用清和的口吻说。但是他开口之后的声音却异常艰涩,似乎仅仅只是有那么一段日子不曾说话就已经忘了该
怎么说一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病了。”
花飘零说道,然后上前准备仔细看看他的病情。
张景没有反对花飘零为他把脉,但是他却无声息的将头转了过去,面对了墙壁。因为病了……所以才来,若是没有病,她便不会再来了吧,其实上次的记忆十分纷乱,也明白她有不想再来的意思……但是他仍然从心底里对那一个意外的吻感到喜悦。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拥抱亲吻的时候,他便瞬间被填满了,充实的心里发烫。那以前苍白的人生里突然有了这样一种奇异的艳丽,从此便越发迷恋与深陷,他的人生开始有了莫名的光泽与深度。只是这种感觉又因为这个无法接近的,宛若仙人一般的女子使得他的感情注定带着几许不确定,几许不可得和忧伤。
这感觉偏偏纠结着不能释怀,偏偏又继续贪恋她在身边的每一刻时光。偏偏想要结束和放下,偏偏又继续不能控制的想要深爱一次。
花飘零此时看不见张景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也在为那晚的事情懊悔和躲闪,所以也没有过多探究。但是她把着张景的脉相,这眉尖由不禁微蹙。
确实不容乐观,这时候他的身子格外虚弱偏又染了风寒,只怕又要细心的将养好一段日子才行,不然以后身子就会越发的容易生病,还会落下病根。
花飘零伸出手,想试试张景额头上
的温度,看看他还发不发烧,但是张景却像有些惊惶一般,微微又是一偏头,花飘零的手指尖只触到了一篇轻震的羽睫,沾上了一滴滚烫的水珠,让花飘零的手仿佛也被烧灼了一般立刻收回了手。
他在哭……花飘零愣愣的盯着那个人的背影,风缓缓从打开的窗子里吹过,花飘零指尖的泪珠又变得冰冷起来,仿佛那一瞬间的滚烫只是幻觉,而她也没有为那滴泪珠所动。
空气陷入难言的沉默……
“小姐,公子,粥熬好了。”
有一个少女在门外敲了敲门说道,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送进来吧。”
花飘零收回心绪,坐在床边说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亲和。
那少女推开门,笑着走上来说:“小姐可算来了,没有小姐,公子近日都睡不好觉呢!我娘这回特意多熬了一些粥,小姐还没尝过我娘的手艺吧,这回一定要尝尝!”
少女年纪和花飘零相仿,十四五岁,扎着一根大辫子,十分爽快,说话思维跳跃,但是透着一股喜意,十分的热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