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眼前站着三位大臣,盛宝龄的目光,却独独落在中间那位身姿修长挺拔,面色苍白的裴辞身上,他周身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对上盛宝龄的目光,裴辞一双仿佛阅尽人情的眸子,无喜无悲,却因为几分病气,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冷漠。
连带着声音,都多了几分清冷。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盛宝龄指尖无意识的抠弄着食指指腹
裴辞,字玄瑾,当朝左丞相,上承天子,下管百官。
是承和帝一手提携上来的忠臣。
更重要的是,这张容颜,近些日子,频频出现在自己梦中,做尽那般不为人臣之事。
盛宝龄下意识想后退,到底是忍住了。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侧扶着自己的蒹葭的手,淡声问,“天气渐冷,裴大人身子近来可还好?”
这裴辞年幼时是承和帝的伴读,要不说两人关系好,便连身子不好这一点,都这般相似。
明明是一朝丞相,可这身子骨看起来却这般羸弱,唇色亦是苍白,袖口盖不住腕骨清瘦,还透着一股子病态,仿佛风再大些,吹上一吹,便能将人吹倒。
看了,不免招人怜惜。
裴辞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劳太后娘娘牵挂,微臣一切安好。”
明明只是这样无悲无喜的一句话,却让旁的人听见,都要为之担忧。
一旁的一位同僚关心道,“方才还听见裴大人咳了几声,想来回去还是唤上太医好好瞧瞧为好。”
“多谢梁大人关心。”
盛宝龄不免也多瞧了几眼,瞧着弱不禁风的啊还是守礼之人,一位正人君子,怎的自己会梦见那般曲解人的梦?
念及此,她不由开始怀疑,自己莫不是平日里瞧多了两眼,也被裴辞这张被世人与潘安相较的容貌所惑不成?
盛宝龄默不作声地打量了裴辞好几眼,怎么瞧,都是个克制冷静的性子,与自己梦里那个在榻上红着眼抓着自己的登徒子实在联想不起来。
裴辞能得承和帝信任,绝非流氓孟浪之辈。
这么一想,盛宝龄整个人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了一些。
又多了几分对裴辞的歉疚。
蒹葭方才还在想,太后娘娘怎的突然这般抓着自己的手,那手心还有些发凉,可这会儿,那力道却又松了松,也稍稍有些回暖。
盛宝龄沉声道,“梁大人说的不错。”
她转过头,对蒹葭道,“蒹葭,等会唤太医到裴大人府上去瞧瞧,若需些个什么补品,只管用上。”
裴辞原本抵在袖口的的大拇指与食指微微一动,“微臣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看着裴辞,盛宝龄心想,承和帝走之前既然说了那样的一番话,那裴辞定然就是可信之人,将来说不准有许多难事都要他帮忙来办。
可不能叫他英年早逝了。
便是每日用人参吊着,那也须得将他留住,万不能让他同此刻已在地下的舅舅相聚了去。
盛宝龄语重心长,“裴大人还是多保重身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