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驻军驻守望京边沿,叛军被清缴,王师从最初被设计的茫然中回过神来,以摧枯拉朽之势扳回局势,渐渐尘埃落定。
礼部定下新皇登基的日子,在五月十九,大吉之日。
宋濯说到做到,不多时便说服一众老臣,力排众议,同意她垂帘听政。
只是,容华公主将要涉政的消息渐渐传开,骂名纷至而来。
姚蓁打从心中有这个念头时,便猜想到了如今的局面,因而还算镇定。
登基之日,转瞬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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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巍峨,檐牙高啄。
晨日金灿夺目,映出宫殿剪影,推着支摘窗,倾斜着沉沉压入窗内,在地上投下一格一格的阴翳。
一角榴红的宫裙,搭在阴翳之上,纤细的微尘,在红裙之上肆意飞舞。
哒哒脚步声响起,浣竹推开门,轻声唤:“公主……”
逶迤裙摆微动,裙角上的织金折射出粼粼波光。裙摆的主人转过身,轻声应:“嗯。”
声音泠泠,犹如玉石相碰。
浣竹心跳砰然,又道:“陛下已经上朝了,咱们……”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裙摆堆叠着往前赶,行走间露出一双珍珠滚边的绣鞋,而后女子的脸缓缓自阴翳深处,显现在光晕之下。
“走罢。”
姚蓁红唇微启,平静道。
浣竹霎时红了眼眶,姚蓁乌黑的眼眸转向她,睫羽轻颤,眼波流转,眼神却让人无端生畏。
容华公主姚蓁,向来是姝色无双、清冷尊贵的。
兰沁垂下眼眸,安静跟在姚蓁身后。
只是,到底心中有怨。
今日是新皇登基之日,公主却不得已要垂帘临政,前些日子消息传出时,朝中内外满是激扬愤慨的骂声。
然而浣竹知晓,若不是陛下年幼、叛军才平、世家割据、朝政不稳,公主又岂会顶着牝鸡司晨、妖言惑世的骂名,插手听政呢?
姚蓁睫羽轻颤,美目流转,余光看见浣竹神色,大致知晓她心中所想。
她抿抿唇,没有多说什么,迈步朝殿外走去。
榴红裙摆曳地、拖长,她踏出殿门时,身后很快跟上两列宫婢,托着她的裙摆,将她送上鸾撵。
鸾撵一路东行,来到太清殿,停在一侧。
姚蓁掀开两侧坠有流苏的薄纱,遥遥看见,帝王立于高阶上,在此加冕,朝臣跪拜。
这是身为公主的她,未曾见到过的壮观场景。
她一时有些恍然,脑中有些乱,又有些紧张,眼前的仪式并未仔细瞧。
待她回神时,大典已经结束,鸾撵行驶出一段距离,宫婢将她扶下鸾撵,从偏门入了金銮殿。
姚蓁抿抿唇,面上神色越发端庄清冷。
她缓缓抬起眼。
殿中一切,早先便安排妥当,龙椅一旁,横着一道密密的珠帘,珠帘后设有凤椅和桌案,容她处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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