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把?头埋在棠伯龄怀里嚎啕大?哭。
棠伯龄拍着他的后背,一声长叹,“遥儿那是多好的孩子,我是把?那小丫头当儿媳妇养的,你眼?大?心空不知珍惜,我本该骂你活该,但看见你已经得了这样沉痛的教训,我还?说什么呢,你自己也痛悔了。孩子,往前看吧,既是从此断绝了官途,那就换一个活法?,好在家族中?还?有些营生,待你养好身子以后,学着接管吧。”
棠长陵浑身发抖,缓缓抬头,死死盯着棠伯龄,“父亲的意思是,从此后要我成?为庶长兄之副贰?”
棠伯龄没言语,叹息着将他扶到床榻上,为他盖好锦被?才道:“这是为父为你想到的后路,倘若你有更好的选择,也随你。”
“父亲,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棠伯龄见状,起身道:“你好生想想吧。”
说罢走?了出去。
棠长陵瞪着床帐顶子,冷冷的想,父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为嫡,他为庶,我曾将他当狗一样撵出祖宅,踢回祖地做小县令,我现在废了,你让棠延嗣居我之上,他又岂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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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打着滴水下的芭蕉,水池里的锦鲤也怕的纷纷躲在荷叶下不露头了。
荔水遥伏在月洞窗上望着这番雨中?景色,不免又想到前世,前世小萧氏病卧在床,把?她叫回去侍疾,她在娘家住着,就是在这样一个雷雨天气,在小萧氏的卧房中?,她糊里糊涂的和棠长陵躺在了一张榻上,做了苟且之事。
棠长陵说,他们有情,是情不自禁,小萧氏却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倘若你听话,这就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倘若你不听话,少不得宣扬出去,蒙镇国若是知道你红杏出墙会如何呢?
她就怕了,却从没怀疑过这一场“通奸”
是她最?亲的母亲和最?爱的表哥故意设下的圈套。
还?是在她死后,做鬼的那几十年,她反反复复的回忆从前种种,深挖自己的内心,才恍然觉知,她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不敢怀疑,不敢面?对。
她接受不了最?亲的母亲和最?爱的表哥合伙坑她,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控制她,这样一件残酷的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
所以,她在那时那刻甚至还?会为他们想出很?多开脱的理由,想着,他们肯定?是有苦衷的。
他们拿着亲情和爱情的利刃抵着她的心窝,逼的她一步步的忍让与妥协,最?后退无可退,只有死去。
真是懦弱啊。
这时腹中?那调皮鬼踢了她一脚,她微觉不舒服,摸了摸那鼓起的小包,莞尔。
那次事件的发生是在明年春,极好,那时我也生完了,正可以做个了结,然后就可以养孩子玩,好好享受完这一生,想必就可以喝下孟婆汤忘记所有,干干净净的投胎去了。
倘若真有来?生,做一棵兰花就很?好,最?好是一棵空谷幽兰,静然而生,自然而死。
绝不能变成?荔枝树,还?得结果子,结了果子被?人采摘时多疼啊。
这时九畹带着小冬瓜回来?了,兰苕迎了出去,“姜汤早早就给你们炖好了,一人喝一碗,喝完了就去沐浴更衣。”
“不急。”
九畹走?来?窗外,把?在棠家的所见所闻都禀报了一遍。
荔水遥道:“知道了,你快把?姜汤喝了。”
“不碍事。”
九畹接过兰苕递来?的姜汤,温热正合口,一口气喝了,又道:“奴婢打听了一嘴服媚。”
兰苕一听情不自禁的关心道:“她如何了?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