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过半刻钟,他便有些站不住了。
她的目光不停在他身上打量,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儿叫鞋面儿上的花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小刷子一样从他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扫地他浑身难受,被扫过的地方就像真被只软毛刷子刷过一样,麻麻的,痒痒的。
加上站地久了也不舒服,他便忍不住扭来扭去。
偏偏他一动,甄珠便道:“别动。”
他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好了没有啊?”
甄珠瞄他一眼,又在纸上落了笔:“没有。”
阿圆抱怨:“怎么这么慢!”
甄珠抬头,斜他一眼:“你当这是画鸡蛋呢?画个圈圈就行了?”
鸡蛋?
他“啊”
地张大嘴,眼睛更是睁地大大地,“踏踏”
地便跑到甄珠跟前。
“我先看看,谁知道你画的什么鬼,万一把小爷我画丑了怎么——”
“办”
字还没出口,他就已经看到了画纸上怒放的牡丹,以及牡丹花前,那已经用炭笔勾勒出轮廓的人形。
虽然还未细画,但只看简单线条勾出的轮廓,但看得出是个轻袍缓带,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
“这是我?”
他指着道。
甄珠点头。
不是他还是谁。
阿圆瞪大了眼,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那人形,正想上手摸,便被甄珠叫住:“去,再去站那里,弯着腰,摸下那牡丹花——不准摘!”
阿圆撇撇嘴,将已经握住花茎的手收了回来。
然后便是一段漫长枯燥的时间。
她的目光不断地看着他,认真地,专心的,眼里除了他仿佛再没别的东西一样。这眼光叫阿圆十分不适应,他站一会儿便忍不住扭一扭,还时不时跑到甄珠跟前看画的进度,把甄珠烦地不行,每次都要轰一次,他才肯老老实实再站回去,一边站还一边伸长了脖子,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她画了什么似的。
等到暮色浓浓时,甄珠才慢慢地将色上好,看着那猴子一样不停扭来扭去的身影,道:“好了。”
阿圆立马风一样窜了过来。
一过来就趴在画板上看画。
灰瓦白墙的背景,一丛牡丹开着大朵大朵的粉色花朵娇艳欲滴,而花朵上方,一个锦衣俊秀满身富贵的少年公子低头抚花,如玉一样的面庞映着灼灼娇花,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虽然那花是牡丹不是桃花,却更衬了少年公子的满身贵气,花与人,恰好入画。
他趴在画前,一寸一寸打量,想挑出什么毛病。
可却越看凑地越近。
忽然一只温软的手伸出,擦过他鼻间,按着他肩头把他往后推,“退后一下,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