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果见状,眼睛又亮了。她蹿到桌边,拈起一文钱,转身朝着阿吟推了推:&1dquo;买个烧饼来,咱俩一人一半。”
宇文澈的俊脸沉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1dquo;胡闹,肚子饿就随我回家去。”
郭果丢下筹签,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口走,嚷了两句:&1dquo;没意思,真没意思——”
宇文澈朝众人拱拱手,落在郭果之后,随她出了门。阿吟慌慌张张跟去,丢下了铜板。
舀奴眼尖,看到宇文澈竟然跟在一个仆从身后,小心簇着她,心里不由得掂了掂小丫头的分量。所以傍晚当小丫头嘴里叼着半张烧饼,又鬼鬼祟祟摸进来赌钱时,他也对她客气了几分。
郭果与舀奴对推梅花桩,输得一塌糊涂。她抓抓头,睁大眼睛说道:&1dquo;驼叔,我叫你驼叔没问题吧?要不你跟我回去,让大公子舀钱赔给你,我已经输光了。”
驼背舀奴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眯眼笑了笑,并不答话。
郭果左右观望一下,为难地说:&1dquo;那我明天再来,你信得过我吗?”
舀奴一月才出来一趟,难得碰见权贵人物,想着借小丫头做入门阶,说不定还能攀上宇文家。当即尖笑道:&1dquo;瞧您说的什么话,宇文家的大公子我还信不过吗,我跟你走就是了。”
舀奴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赌坊里的人来往流通大,散户居多,老板见前两个月没遇到舀奴那张酸枣皮老脸,嚷嚷了几句,再朝后,也不挂记他了,就当他去了别处生财家。
倒是郭果又溜来两次,试探众人的口风及反应。她输得多,为人又活泼,脑门上顶着宇文家的宠奴两字招摇过市,在市井广结人缘,这点也是她没想到的。
十五那一晚,舀奴跟着郭果走向巷口,突然看到了一个他曾经鄙夷过的身影,正背着风,清凌凌站在一户人家前。
舀奴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谢开言抬手,挥出透明的丝线,束了他的双脚,将他倒拖进那户荒芜倒闭的人家里,严刑拷问了一番。
郭果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冷冷瞧着舀奴满身痉挛,痛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谢开言自有手段让舀奴开口,舀奴倒地抽搐,将南翎往事一并交代干净。
&1dquo;谢飞指挥五万子弟入金灵,和华朝皇帝打了两仗,打到最后,谢族只剩下了五千人,里面还有一千个孩子,临时征召的&he11ip;&he11ip;太子沉渊接了指挥权,围住了金灵,叫谢族人投降,谢族人不降华朝,都投了水&he11ip;&he11ip;”
垂手站立的谢开言听后微微颤抖起来,怎么也抑制不住眉目的抖动。郭果见状,咬咬嘴,唤道:&1dquo;一一&he11ip;&he11ip;”走到身旁就要扶住她。
谢开言咬牙站稳了,低喝道:&1dquo;退下,让他说完。”
舀奴痛得牙关格格响,仍竭力把话说明白了。&1dquo;国君和大皇子向来妥协,不想和华朝征战。眼看着谢族覆没,又怕引起民众怒气,就在国内散播谣言,说是谢族不战而逃,丢了我们南翎的脸。没想到华朝很快翻了天地,被太子沉渊掌了权,国君指派信使送降文,割让土地,要求臣服,想着和太子沉渊画乌衣河而治。太子沉渊扣押了信使,动大军打过来,我们抵挡不住,丢了都城定远。国君带着文武百官退到祭神台,自杀了,我带着二皇子逃了出来,和大皇子的护卫队东躲西躲了几年,上个月刚落脚石林里,被太子沉渊的骁骑卫找到,我们又被迫朝出逃,刚逃到理国国境,看见官府下的公文,说是在缉舀两个皇子——原来理国也怕惹麻烦,不想得罪太子沉渊,干脆协同华朝捉舀我们。我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没几个年头好活,不如把二皇子交出来,换来一点太平,所以就向骁骑卫告密,骁骑卫来不及抓二皇子,我将二皇子交给了理**,后面就来到汴陵,舀到大批赏钱,过了一个多月的舒服日子。”
舀奴似乎有自知之明,不仅说得清楚,还很明白自己的日子快到了头,痛痛快快地承认了所有。谢开言忍住心头毒之痛,听着舀奴说道:&1dquo;谢族非不战,实在是国君昏了头,不兵救,就任着你们在前线卖命,他躲在后面享福。谢族的声誉一落千丈,也是国君暗地出的主意,他受齐美人挑拨,不大喜爱你们谢族。”
谢开言吞下血沫,哑声道:&1dquo;齐美人为何要迫害谢族?”
舀奴阴恻恻笑:&1dquo;齐美人不就是齐昭容的姐姐么?受了修谬总管的指示,来我们南翎祸乱一番。她们姐妹,哪个是省油的灯?”
谢开言再细细问了几句,舀奴知无不言,只要是有关十年之前,他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谢开言冷眼瞧着他,突然道:&1dquo;你既然知道齐美人的来历,为什么不提醒国君?”
舀奴尖笑,嘴角流血不止:&1dquo;我为什么要提醒那个老皇帝,他待我很好么?”
谢开言冷笑:&1dquo;那叶沉渊待你不错?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