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板起脸来,侧头看向那杨老板,冷冷道:“确定这是从官办煤场拉来的石炭?”
杨老板被这气势唬得倒退两步,反应过来后,尴尬地讪笑几声,忙不迭道:“不敢欺瞒姜娘子,这些石炭的确是出自齐州府的官办煤场。
咱们县里的陆家铁匠铺、苟家铁匠铺以及胡家铁匠铺等七八家铁匠铺,烧的都是咱家的石炭呢,要是不好烧,他们也不会选咱家是?”
“嗯。”
姜椿点了下头,问道:“你这石炭什么价儿?如果价格公道的话,过大半个月,我还来拉一千斤。”
还来拉一千斤?统共要买两千斤?杨老板心花怒放,立时就道:“我这石炭散卖价是一担一百五十文,给娘子你算一百四十文,娘子你看如何?”
姜椿轻哼一声,问道:“你给胡家铁匠铺他们是什么价儿?”
杨老板神情一僵,想撒谎又不敢,僵笑道:“他们是大主顾,每个月起码从咱家铺子买走两三千斤石炭,所以给他们的价钱要更低些,一担一百三十文。”
姜椿心中有了数,砍价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不要求跟那些大主顾一个价,这样,给我算一百三十五文一担如何?”
不等杨老板拒绝,她就哼笑道:“这个价卖我,你顶多少赚点,但如果因为价钱不合适我转而去买别家的石炭,你可就立亏两千斤的利金。”
杨老板犹豫了片刻,无奈笑道:“姜娘子果然是个讲价的行家,也罢,我就少赚点,权当给娘子你捎带的。”
说完,朝前头喊了几声,让两个儿子外加两个伙计进来给姜椿装石炭。
一麻袋石炭约在一百斤左右,统共装了十二只麻袋。
装车完毕后,姜椿掏出块碎银子结账。
杨老板拿称称了下,碎银子重一两六钱,也就是一千六百文,一千斤石炭合计一千三百五十文,于是倒找给了姜椿二百五十文。
姜椿驾着骡车,拉着满满一车石炭回到了大柳树村。
她推开大门,两手各拎一只麻袋,脚步轻松地走到柴房,将两只麻袋放进去,然后又去搬下剩的。
如此来回六趟,就将足足一千斤石炭给搬运完毕了。
宋时桉听到动静,掀开窗户上的棉纸帘朝外看。
瞧见姜椿提着两只一看就很重的麻袋闲庭信步般往柴房走,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这辈子怕是夫纲难振了,就算自己身子骨恢复到以往的鼎盛时期,还有武力傍身,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一力降十会。
不过,以她对自己的珍视程度,想来应不至于会对自己动手?
不然她一巴掌抽过来,立马就得跪下来哭着求自己别死。
对他的腹诽一无所知的姜椿将骡车归还给邹里正家,净手后提着药包走进来。
她朝宋时桉晃了晃药包,笑道:“又给夫君买了一个月的药,刚好保和堂得了些好参片,我叫曹大夫给配上了,如此夫君身子骨就能好得更快些。”
宋时桉心里有些感动,柔声道:“叫娘子破费了。”
姜椿正在往橱柜里放药包,耳朵里听到这话,顿时脊背一阵酥麻,心脏也丝丝地酸疼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