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时她没有殉国,父母惨死时她没有为双亲而殉,废太子自尽后,她却甘愿殉情!”
“我把你困在暗室,磨砺你的肉体极限,用制造神罚军的方式来锻炼你,你恨我吗?你恨我便恨我,尽可恨我一生!”
阿兰玉双目通红,神色完全癫狂:“既然狐胡百姓能为保家卫国成为神罚军的一员,身具坤蛊的你又为何不行?你母亲背叛了狐胡,你若安分守己,为我所用,毘汐奴如果早逝,你就是下一任狐胡皇帝,但你不识好歹,逼我不得不下手除掉你。”
阿兰玉情绪激动,忽然变了面色,佝偻着身体吐出一滩鲜血。
那血里不止是血,还有细碎的血肉。
她苍白的脸庞被病态的潮红侵染,好像正在由内而外的融化。
乌孙王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十年算个什么……”
她在乌孙王的怀中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静默如山的秦曜渊:“我受的痛,你连十分之一都不曾感受。”
她像是不愿正视乌孙王,推开他后,自己摇摇晃晃走向床榻,她一边走,一边咳血,等她走到床边坐下,指尖已经满是鲜血。
“毘汐奴,你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秦秾华迈动僵硬的双腿,慢慢朝她走去。
“你蹲下……”
她蹲了下来。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覆上她的面颊,指腹贴着她的假颧骨。
阿兰玉靠着床柱,伸出一手来抚摸她,脸上露出若有所失的微笑。
“看着你,我就会想起我原本的模样。”
那只沾着鲜血的手轻轻抚过秦秾华的眼,她不由自主闭眼,一颗泪水被阿兰玉冰冷的指尖接住。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我的女儿,我阿兰玉一生的骄傲。”
秦秾华说不出话,许久后,阿兰玉喃喃道:
“……我累了,你走罢。”
秦秾华蹲着不动,乌孙王走了过来,低声道:“……都走吧。”
在压倒性的情感面前,语言显得如此贫瘠,难以言说的酸涩堵住了秦秾华的喉口,她此刻再说任何话,好像都是对眼前人的一种侮辱。
她后退三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阿兰玉行了大礼。
阿兰玉的头靠在床柱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一滴眼泪从她眼中落下,转瞬消失不见。
秦秾华行礼后起身,走向王寝大门。
秦曜渊站着没动,阿兰玉和乌孙王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始终沉默,面无表情的少年开口: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药池中昏迷。你抱着我,哭着喊我的名字。那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我相信……你不仅是恨我。”
“如果你下去以后,要找我真正的娘掰扯,记得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