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有雨声噼啪的静谧氛围里,她听见身后,在前来送奶奶最后一程的亲朋中,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她,语气很是刻薄。
“这个浅浅,原来这么冷血呢,平时倒真没瞧出来。你看她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真是个白眼狼,亏得她奶奶平时还最疼她,还要把公司,产业全都留给她呢!”
另一个人道:“留给她又有什么用,一个刚成年的小孩,什么经验都没有,林家这么大的家业,她怎么可能守得住!我要是老太太啊,还不如把家业交给表少爷一家去打理呢,说不准还能败落的慢些。”
“欸,我听说啊,老太太最后清醒的时候,把这个小孙女和林家的产业一起托付给了世交靳家,这靳家的生意可比林家大多了,他们随便派几个人去管管,林家也败不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靳家再能耐,有什么用?他们有什么立场管林家的生意。再说了,靳家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到最后林家这些产业到底该如何分配,不还得是姓林的说的算。”
“确实,而且啊,照我看,这就算是世交好友,在利益面前,也很难不贪,就怕林清浅这个小姑娘,别回头被靳家卖了,还帮人数钱。”
……
林清浅听着心中不悦,可又明白他们说的确实是自己眼下面临的困境。
但比起这些平时也没来往过几次,还总是从她家打秋风的所谓亲戚,她从本心而言,还是更愿意相信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靳家长辈。
葬礼结束,雨也越下越大,前来吊唁的所谓亲朋在或虚伪,或怜悯的做足样子,安慰了她几句后,也纷纷离开了。
她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字和爷爷奶奶黑白遗照上的慈祥笑脸,孤独无助的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似乎也真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浅浅,我的浅浅呀!”
她有一瞬恍然,一回头只见靳家爷爷奶奶被靳家叔叔阿姨搀扶着,正从远处蹒跚走来。
她原以为自己哭不出来了,可在看到长辈们的那一刻,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她转身向他们跑去,靳奶奶把她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哽咽着安慰道:“好孩子不怕,你还有奶奶呢,我们都在这儿,走,爷爷奶奶带你回家,不怕,乖。”
当晚,她拎着行李住进了靳家。
这年冬天,南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年节未过,靳家对林家公司的经营代管就出了问题。
因为靳家没有正当的立场和名正言顺的身份来帮她主持林氏大局,所以那些欺她年少,又贪得无厌的亲戚,就一直抓着这点不放,处处针对。
靳家的管理层也由此在林氏集团的工作处处受阻。
如果一旦没了靳家的帮助,林清浅也会彻底失去对公司的控制。
没办法,靳北笙的妈妈江念锦突然提起了二十多年前,两家曾当玩笑商量过的要结亲家的事。
如果林清浅能和靳北笙结婚,靳家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和名正言顺的身份去帮林家了。
只是靳北笙和林清浅年纪相差十岁,靳北笙又常年在国外,鲜少回国,两人并不熟识,所以她怕林清浅会不同意这桩婚事。
但没想到林清浅在听说或许联姻能帮她守住家业时,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林清浅和靳家人坐在一起给远在国外的靳北笙打去了视频电话。
她全程低着头,靳北笙也没说话。
只在听长辈们说完目前情况后,沉默了良久,靳北笙问了她一句:“你也同意?”
林清浅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我很快就能独当一面的,请你帮我。”
半晌,靳北笙说了句:“随便。”
过完年,春天,靳北笙回国和她领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