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低头吃了口绿黄各半的青菜叶也没什么反应,只说道:“能吃吧。”
好像他的味觉里只有“不能吃”
和“能吃”
这两个标准,压根没给能吃却“不好吃”
的东西留下一席之地。
“不想吃去市买点零食吧。”
闻海扒拉着米饭,说完看柏云旗还没动作,问道:“你没带钱?”
柏云旗塞了一嘴油哄哄的焖茄子,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带了。”
闻海明白了,问他:“我给你的卡里还剩多少钱?”
他又懒又忙事还多,没工夫也没记性像寻常家长那样每月定额给生活费,直接给了柏云旗一张“子卡”
,还把家里放应急现金的地方给他说了,前天他回家时看了一眼,那钱少了整一千——正好是集训的缴费,不多不少。
柏云旗把每账都算得太清楚,始终把自己逼在无路可退独立无援的绝路上,生怕哪天和他再无瓜葛后偿还不起。
果然,柏云旗正在舀汤的动作一顿,随后没看闻海,语气平平道:“挺多的。”
闻海把筷子往对方餐盘一戳,等小崽子惊慌又莫名地抬起头后,一本正经地问:“养儿子都这么省钱吗?”
“……”
柏云旗舔了下嘴唇,无辜道:“养儿子不知道,养我挺省钱的。”
闻海哪儿被他噎住,顺着他的话悠然道:“这么省钱,养一辈子也没什么不行的。”
这句话会心一击,柏云旗差点就灵魂出窍了。
“吃完就走吧,你不是还有晚自习。”
闻海放完大招又是一脸云淡风轻,“正好我也是二十九结束训练,到时候一起走。”
柏云旗踌躇着问:“我……我平时能来找你吗?”
闻海原本想说还是“合群”
一点多和同龄人在一起,话到嘴边想起来自己也是那个不“合群”
的,于是点了点头,说:“白天不行,上面担心出事,我们训练时间和你们上下课时间故意错开了,你要是晚上有空想来找我就来吧。”
说完他抬起头,正好撞上柏云旗含笑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勺子也脱了手。
“小心!”
柏云旗帮他把汤碗往里面挪了点,起身道:“那我去上课了,闻哥您吃完早点休息。”
闻海目送着柏云旗走出食堂,蓦地想起自己眼中的小崽子其实已经是个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看着他穿着自己外套的背影,眼底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