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上?一次见到她?们两人,还是在四年前的春日。
坐于主位的周琬扬起脖颈,跟多年前般雀跃地朝她?招着手,全然不似已经有了女儿的娘亲,娇嗔问道?:“都等你有个把时辰了,怎么才来!”
秦桢眉眼?微弯,走上?前才现她?在主位右手边给自己留了位置。
“路上?人影多,耽搁了会儿。”
“中秋节要到了,几处街道?都在装点?门面,早知我就遣人和你说一下了。”
周琬道?。
秦桢呷了口温热朝露,瞥眸看她?懊恼的模样,笑了下:“我来你这儿,若不走长安街就只能?走永乐街,都是拥挤不堪的地方?,用的时辰都差不了多少。”
周琬想?了想?,“也是。”
“别说是这几处繁华街道?,就是寻常小?路都在装点?着呢。”
坐在秦桢右手边的女子不疾不徐地开口,眸底的笑在对上?秦桢的视线时更甚,道?:“三?年不见,你怎得长得愈年轻,似乎也比之前要消减上?不少,小?心一阵风吹来就将你吹走。”
“哪能?就这么吹走了,实在不行?就在腰侧系道?绳子,若真是吹飞了,你我几人紧着给她?拉回来。”
秦桢闻言哧地笑了下,看向对面,“你当放纸鸢呢?”
霎时绽开的笑容灿若繁星,看得在场的几人都忘记眨住眼?眸,她?们和秦桢相识多年,几乎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的灿烂,耀眼?得能?够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要知道?,以前的秦桢心情就算再好?,也只是浅浅地扬起道?嘴角。
足以见得她?离开这几年的变化。
“我就说嘛,你就是要这么笑才行?。”
蒋橙注视着眼?前这道?乍一看和记忆中相似,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不同的脸庞,眉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深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惊为天人之时又觉得这姑娘也太沉默寡言了些了。”
“若不是琬儿日日烦着她?,她?指不定和我们都没甚交集呢,也许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说到这个我就有话说了,我当时一度以为她?是哑巴,是后来听到她?和沈——”
神情雀跃的周琬言语到一半微微顿住,侧眸睨了眼?神色自然的好?友,提到这儿时,她?眉眼?中的笑意一分都没有散去,“总之我就是听到她?开口了,才知道?她?不是个哑巴。”
知晓她?停顿话语后未尽之言,秦桢不甚在意地对她?道?:“是你太热情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你。”
哪有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盯着别人的脸看了许久,歇息的间隙还搬了道?垫子坐在她?书案前,仔仔细细地盘问着她?的事情,不过问得都是些类似这双眼?睛是怎么长的,为何会时时泛着水光的话语,活脱像个登徒子。
不过恰如?杨羽婕所言,正是因为如?此,她?和周琬等人才会熟悉起来,若不然以秦桢彼时的行?事性子,定然和活泼好?动的她?们处不到一起去。
“你当时跟只迷路的小?鹌鹑似的,一下学就等在门口,等着沈聿白来接你,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回府。”
蒋橙边说着边观察秦桢的神色,自己提到沈聿白时她?眉眼?都不带动一下的,提起的心微微落下些许,又道?:“我和羽婕得知你死亡的消息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是以这次一接到周琬送来的请柬,嫁到同一处的两人不曾犹豫片刻地应下了。
“你也真的是心狠,假死都不和我们说一声的。”
杨羽婕佯装生气地抿唇。
秦桢知晓她?们两人的性子,拎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给她?们俩的茶盏中注入新茶,又端起自己的茶盏,微微抬起道?:“那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周琬抬起手,握在手中的茶盏碰了下她?的茶盏,“不过今日沈聿白也会来,你……”
“早已经猜到了。”
秦桢又碰了下那两人的茶盏,慢慢收回手,清晰的瞳孔颤动了下,心中呼了口气方?才道?:“已经和他见过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