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以让一让你,你赶紧醒过来。
余迢自己手里还打着吊瓶,护士在他打完针后才允许他进去探视,问:“那我先出去了,我不太方便待在这,信息素很浓。”
路款冬说过自己的信息素变淡了,现在是易感期的特殊情况,所以才迟迟醒不来。余迢点点头,他看到路款冬身上数不清的仪器线。
余迢一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一边弯下腰去碰了碰路款冬干裂的嘴唇。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果然很有用,一旁的电子监视仪,那条起伏的线已经趋于正常范围内。
“我没让你冲上来救我,我说我信你不是这样信你的。”
余迢突然抖起来,自己亲了路款冬后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后崩溃了,好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呀,相爱的人靠近都会感知到的,会动动手指,颤颤眼睫,路款冬什么都不做。
余迢意识到路款冬的保证可能会成真,就更难过了。他要是真的恨,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情感?生死真的能让人看透很多事吧,就连余迢现在也骗不了自己了。
“所以我还没有原谅你,你现在就又惹我生气了。你还睡。”
余迢说。
无论他怎么说,路款冬都不做任何反应,余迢的身体也十分虚弱,得不到回应的安抚让oga感到本能的受挫,他继续很严肃地说:“你这人真的讨厌。”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呀,就是这样残酷的,灾难来了挡都挡不住,不会因为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而发生奇迹,奇迹都只是生命正常的轨迹而已。
任安晗没活下来,是因为老天听到的祈祷不够虔诚吗?怎么会呢,他父母在手术门外的哭声那样撕心裂肺。
余迢当年甚至没来得及给他祈祷。
他已经是个清醒的大人了,现在还是想求一下上天,让路款冬生命的轨迹继续运行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余迢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已经肿了,只要看到路款冬身上没一处是毫无损伤的,他的眼睛就会慢慢发烫,继而视野变的模糊。
但他必须得走了,他也是病人,需要休息。
管家一直在门外守着,路家几个亲戚偶尔过来看一看,医生对他们不会撒谎,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个的心思都写在表面上了。
他们看到余迢无一不露出吃惊的神色,但也仅仅一瞬,就很快掩藏起来。管家就是在这时候来和余迢说:“请您跟我来,少爷留了些东西给你。”
此话一出,几个长辈面色都有些挂不住了。方才还低声讨论公司接下来安排事项该交接给谁的那个人又嘀咕:“款冬这孩子不会真被忽悠了吧……”
“现在倒是会哭了,果然还是为了钱。”
“这几年款冬腺体情况有多差,哪怕他在易感期回来一次呢?他都不至于一直服用副作用那么大的特效药来稳定,夫妻一场,何必这样……”
管家听闻脸色沉下来,路款冬不在,他肯定是要帮余迢说话的,说的话不留一点情面:“还请不要过多揣测了,少爷还没死。”
要是真有生前走马观花的灵魂出窍,路款冬的灵魂肯定在一旁看着,然后心疼地去斥责他们几个嘴碎的,所有欺负余迢的他都想揍一顿,管你上没上年纪。
余迢被管家带到病房,然后保镖拿来两个密码箱,里面的文件层层叠叠的,密不可分。而后管家说:“如果少爷有事,这些会全部转移到您的名下,请您一定要收下,少爷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值得这些了。”
“我只是说如果,不会有事的。”
管家说出了一句悖论。
余迢的心口像又密密麻麻的蚂蚁在钻,经久的疼痛让人很折磨,他颤着声问:“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太久了,管家回忆起来:“大概,在您离开后的那几天吧。”
“腺体受到的伤害也不小,易感期总是反反复复,他说自己像个只会发忄青的怪物。”
“最痛的一次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天,医生也和他说不能再继续吃特效药来消耗身体了,所谓的精神气爽都不过是空壳假象。”
“应该就是那时候,少爷让我拟了这些文件。”
余迢感觉头很晕,管家及时扶住了他,察觉到不正常的体温:“还是先去休息吧。”
“路晚呢?”
“已经提供了证据,警方找到了路晚交易的组织,涉及到绑架,情节严重,不会有好下场。”
余迢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撑不住,被扶到床边,立马陷入了昏睡,更准确来说是昏迷。医生来为他检查,说是没什么大事,等之后一定要好好养养。
管家忽然无奈地笑了笑,他记得前几年路款冬就说要帮余迢养养身体,怎么这朵花现在还是这么蔫巴巴的样。
不过他预料到,如果路款冬能顺利度过危险期,这花以后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因为不再有“矛盾”
“误会”
等有害蛀虫,而多了名为“爱”
的灌溉肥料。
余迢不会再做任何关于任安晗和路款冬相像的梦了,任安晗也没再来斥责他把谁当成他的替身,也没再来祝他幸福,好像一个故事终于来到终章。
而他与路款冬一路跌跌撞撞,两个都不太懂爱的主角,他们的新故事才拉开序幕。
奇迹确实出现了。
隔日,窗外是细密的雨下下来,本该是压抑的氛围,却因率先闯入眼帘的路款冬,多了丝生气。
他穿着病号服,看样子是早就醒过来,听说余迢的消息不放心,在这边守着。
值班人员简直要感叹,这两个人天天使不完的劲!护士的命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