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后退一步,躲过陆迁不请自来的手。
“陆监生,看来你是误会了,有些话,我需得与你说清楚。”
“什么说不说清楚的。”
陆迁打着哈哈,“我们的事情回去再说吧,眠眠。”
陆迁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夸下的海口会传的这么快,这么多人面前,若是江眠月发难,他也讨不了什么好,还会失了脸面。
“既然你今日提及你我两家之事,我便正好与你说清楚。”
江眠月才不管他的脸面问题,他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便不存在什么脸面。
“眠眠……”
“轻易叫人乳名,与登徒子无异,陆监生请自重。”
江眠月皱眉看着他。
周围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陆迁面露尴尬之色,他万万没想到,明明她以前看起来只知道读书什么都不关心,随便说什么她都信,怎么如今江眠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你我两家确实是旧识,可我江家从未答应于你家结亲。”
江眠月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却在这会馔堂掀起层层波浪,大家饭都忘了吃,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从前确实也曾资助你上书院,可你科考屡屡不中,此事便渐渐消停,你来国子监的银子是如何而来,我不清楚,我原本并不想提及此事,可你今日散播谣言,毁我清白……”
“眠眠……”
陆迁猛地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眼底里带着一丝警告,怒目看着她,低声威胁,“别说了。”
“你放开……”
江眠月没想到他会在这大庭广众下动手,挣扎起来。
“哟,第一日,这儿便这么热闹。”
忽然,有个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所有人顿时噤声。
方监丞的目光扫射四周,眼神凌厉,令人胆寒不已。
他掌管国子监各项规矩和绳愆厅,如今看着这帮乱糟糟的监生,便如同盯紧猎物的苍鹰,仿佛随时要抓人去绳愆厅处以鞭刑。
而他的身旁,站着身穿玉色常服的祁云峥,他的目光向陆迁的手上微微一瞥,神情淡淡,并未开口。
陆迁被这么一扫了一眼,却异常惊惧,像是手掌触雷一般,飞快放开了江眠月。
作者有话说:
祁云峥:你再动动试试?
陆迁:不敢动!不敢动!
陆迁的“好日子”
要来了。
第十一章
陆迁显然没有想到祭酒大人与方监丞会忽然出现在这专属于监生们用饭的会馔堂,他一想到刚刚自己的行径已经被这些大人看到,顿觉大事不好。
国子监规矩众多,自开始招收女子监生之后,最为忌讳的,就是男女监生之间的那些事。
可细细想来,今日与江眠月之事,不管是哪一项,全都不合国子监的规矩,若是监丞按照国子监学规追究起来,他们二人都难逃干系。
陆迁有些着急,趁着二位大人还没有开口,连连为自己声辨,“祭酒大人,监丞大人,不是这样的……我和江监生,刚刚只是小打小闹,我与江眠月二人已是老相识了,向来关系不错,今日江监生一激动才失了分寸,今日我已知错,日后定不会再犯!”
正所谓恶人先告状,江眠月听到他开口,便已经猜到他定会将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此时闻言,心中依旧嫌恶不已。
她也不知前世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居然会相信这样的人。
“我……”
江眠月张口想反驳,可一抬头,便见祁云峥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凉飕飕地滑过她的手腕。
江眠月顿时心中一颤,口中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僵在嘴边,一时说不出来。
祁云峥的眼眸色泽比常人更黑一些,寻常人本就看不清他的情绪,如今在这光线暗淡的会馔堂内,更显得半明半暗,犹如乌黑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
江眠月只觉得手腕莫名被他那轻描淡写的一眼看得灼热滚烫,她不由自主低头,看到自己那手腕上,正有狰狞的几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