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薇从自己嫁妆里找了那种厚厚的单层料子,给郑颂贤裁了好几套新衣。脚下的鞋也做了几双新的,用鞋撑子撑开了,省的上脚时挤脚。头上方巾,身上的手帕腰带,一色儿都是新的。
这到省城去考试,那些管着考试的小吏和衙役们,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穿得体面些,也能少得些刁难。
席上鞋袜备好了,然后就是笔墨纸砚。笔墨是郑颂贤自己备的,砚台也是他常用的那一款,纸张是刘悦薇去买的上好的澄心纸。
除了这些,还有考篮。这个不用准备,家里有现成的。郑颂贤上一次中了案首,都说这考篮喜气,要是他能一路考下去,以后这考篮就要成为家里的宝物了。
吃食也不用准备,等去了省城再说。准备的早了,放久了就坏了。
刘悦薇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准备妥当了,郑太太对她越发满意了,还给了她一只金戒指作为奖励。
等到了七月中,郑颂贤虽然仍旧每日勤学不戳,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每日像一弯拉满的弓弦。
科举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每次考试之前,若是不能让自己坦然视之,很容易临场马失前蹄。郑颂贤平日里埋头苦学,拼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故而渐渐放松了下来。
郑老爷和他说了许多今年可能会考的东西,包括新政、党争、灾害等,郑老爷还特意打听了学政大人的喜好。河间省学政和柳巡抚是一派的,郑老爷心里就有数了,抓着儿子一顿补,再三嘱咐他一定不能坐歪了屁股。
刘悦薇眼见着郑颂贤就要出发了,拉着他悄悄商议,“三哥,我想和你一起去。”
郑颂贤吃惊,“娘子,路远的很,你去做甚?”
刘悦薇不说话了,然后摸了摸袖子,“我想去省城见见世面呀,再者,我跟着三哥一起,总有人照顾你。我还想去看看省城那里有什么好的丝线,跟着学一学,回来也能多挣些银子”
郑颂贤仔细看她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他试探性地问,“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刘悦薇摇头,“没有什么不妥,我就是想去省城查看一番。”
刘悦薇知道,南安王之乱很快就来了,到时候,青州军匪横行,她要提前做准备,最好去省城那里提前扎下脚跟,到时候要是乱的狠了,多一条退路岂不是更好。
郑颂贤心里猜测,难道娘子知道什么事情?他晃晃她的手,“娘子,需要我帮忙吗?”
刘悦薇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在省城悄悄买一栋宅子,三哥不要告诉旁人。”
郑颂贤欲言又止,刘悦薇轻轻摇头,“三哥莫要担心,你只管考试。现在需要三哥帮我去说服爹娘,带我一起过去。”
郑颂贤摸了摸她的手,“娘子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郑颂贤第二天就去找郑太太,“娘,我想带薇儿一起去省城。”
郑太太大吃一惊,“老三,你是去考试的,又不是去游玩,带你媳妇做什么?”
郑颂贤给他娘捶腿,“娘,聿竹比我还笨呢,到时候准备什么东西他也弄不好,我的日常起居,他要是不周全,到时候受罪的不还是儿子。”
郑太太看了眼外头,悄悄问,“可是你媳妇想一起去?”
郑颂贤眯着眼睛笑,“娘,是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去。薇儿并不想去的,路远的很,一路颠簸。我说我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她就答应跟我一起去了。”
郑太太点点他的额头,“真是磨人,你去问你爹,我不管了。”
郑颂贤拉着她的袖子,“娘,您帮我跟爹说说呗,我去问,我怕我爹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