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前广场出租车下客区已将近十二点。走过长长的旅客通道,钱智男说先去售票处取票,虽说凭身份证也可以进场上车,但还是有票在手人放心。小玲也说跨省长途还是拿票安耽。两人在自动出票机取了票,就近加入一支长队过安检进站。人的伟大之处,其中之一就是能建起把自己变得异常渺小的宏大的建筑物。候车大厅,除了醒目的巨幅屏幕轮番播送的广告和各种大幅硬广及标示牌外,放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攒动的人头。“卧槽,还没春运呢,就这景象啦?”
智男牵住身旁小玲的手感慨道,“抓住,走散了一时还难找哩!”
“吃的在二楼,看从哪里上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吃点吧。”
小玲扫视着左右上方,“还说时间宽松哩,不赶就不错了!”
“候车口是22a,还在那头。”
智男说,“先到那确定好时间和车次再说。你饿了?”
小玲用力地握了一下智男的手说:“不吃点进去,等下受不了,又要说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了!”
人也真的多,每走上几步都要说声“让让”
或“过一下”
。扭来绕去的到了候车口,和车票核对后,看门头上方滚动着提示的屏幕,智男说:“就剩一碗面条的时间了!”
两人上楼也不管是什么风味的门店,就近找个有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小玲去点了两碗面,又去旁边买了几样卤味打包回来,说:“吃好下楼时记得带两罐啤酒。我看了,楼梯口上刚好有家小市。”
智男点点头,显得有些疲倦的样子。
待两人下楼回到22a口,大厅里已经响起“乘坐2点gxx次列车前往东州的旅客,请在22a、b口排队候车”
的广播了。两人站好队,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打小玲的是小强,问上车了没有,问智男有没有接到行政办人事的电话。站前面的小玲没注意到身后的智男也在听电话,顺口说了“没有”
。听小玲说没有,小强“噢”
了一声便挂了。小玲才按了电话,回头却听见身后的智男在说:“家里有点事,可否给我一周时间?”
又见他说:“行,好的。谢谢!”
小玲见智男挂了电话,问:“是公司行政办人事的电话?刚刚我哥在问这事。”
智男有些兴奋地说道:“是纬丰公司行政办人事打来的。我说家里有点事需要安顿一下,能否宽限我几天时间。她说,干脆就定在下月的一号过来。这样不就有八九天时间了?到时提前个两天过去,也不至于匆匆忙忙的。”
小玲点点头,随即给小强回了电话过去,把刚才智男的电话说了。
小强说:“这样就好,可以安心回家安顿好老人再来。是行政办问我要智男手机号码才知道老板已经有所交代了。陈倩也刚刚问过陈俊,他说老妈左边的坐骨还要做个磁共振再说,手腕扭伤,幸好手臂骨头没事,膝盖和小腿是不同程度的挫伤。陈倩说你和智男今天已经往东州赶了,明天上午会到海川。陈俊说医院这头他会安排的,叫我们别着急。”
小玲说:“今天辛苦陈俊了!我这里就要检票了,有事等下再说,挂了!”
智男说:“事情总是在不注意时出来,让人有个小小的惊喜。还一环扣一环的,这在东北是无法想象的。”
小玲笑道:“能和北上并称一线的城市有几个?看看这个候车大厅,感觉就不一样!”
“当时能到沈阳,就已经很满意了!你不是说这好那好的,还有暖气……”
不等智男多说,检票口已经开启,人们一过口子便都匆忙往指定站台走去。
车子进站,两人进了一等座车厢,找到位置坐下。智男说两人多花这四百来块钱还是值得的。话音刚落,前头一男一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一对男女要坐一排,女的说不靠窗的不换,要靠窗坐着的女人起来让开。估计是男的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导致站着的女人破口骂将起来。骂声惊动了乘务员,过来劝他们各自归位,不要影响其他乘客。那男的红着脸极不情愿地起身离开,靠窗坐的女人很快地挪到旁边自己的位置上来。还站着的女人斜乜着男人的背影,满脸鄙夷地嘲笑道:“连话都说不全的蜡烛样,想吃食也不看场合斤两!”
听得小玲轻声笑道:“高手无处不有!”
智男说:“那女的如站出来,说明是真的一对。位置可以不换,但骂还是要骂回来的。你说呢?”
小玲笑笑说:“要是个没开口的葫芦呢?要不,我去看一下回来告诉你?”
智男不再理会,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调好椅子准备云游香格里了。小玲问:“充电器呢?”
智男朝双肩包指了指。
不知觉中“复兴号”
已经驶离站台开始加奔跑了。小玲给手机充上电,调好椅子靠背准备眯一会。这时手机却振动了起来,是芳晴的电话。车厢安静,小玲压低声音说:“我和你哥正在回东州的高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