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军点头说:“行!那,姐就上去吧!”
说着就要过来抱她上去。
张馨兰直摆手:“别,别,我自己上去。看你这身衣服脏的!”
“嘿嘿!反正是干活,没那么讲究。”
高小军边说边动起拖拉机,“抓好啦,走嘞!”
“突突突”
,拖拉机又沿着满是坑洼的泥道继续摇晃颠簸着前行。站在后斗左右晃动着身子的张馨兰放眼看去,晨雾已经消散殆尽,朝霞在树林和田地间播撒着金光。这是她被送回到西州家乡劳动改造的第一个清晨,觉得整个人好像比早先要轻松了许多,可能是天放亮了,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或许土匪也就那样?看着前面开拖拉机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不由地笑笑,虽然有些疲惫有些饥肠辘辘。
“接人嘞!”
随着高小军的一声喊叫,拖拉机在一栋砖瓦房外边的空泥地上熄火停了下来。
“就你嗓子亮!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出阁迎亲!”
砖墙拐角处转出一个身穿浅蓝色,胸前印有白色“西化”
二字陈旧工装的壮硕的女人,跟五大三粗的高小军站在一块,倒也般配,只是年龄上大了一些。“拿上行李,跟我走。”
大块头女人的两眼朝张馨兰瞄了一下,“唔,是块好肉,味道不错吧?!”
“挺辣的,过瘾!”
高小军说,“看,这里咬的。”
说着,撇开衣服领子,将肩膀被咬的地方指给那大块头女人看。
“嗬!一个撒种,一个画画,还挺新鲜的嘞!就不怕你姐心里也会痒起来?空闲时,记得过来帮姐捏捏背!”
大块头女人边说边看了看张馨兰,“看得见的记号么,姐向来是不做的。”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男人婆’。”
高小军回头对张馨兰说,“你看像不?这里没人干得过她,除了我!”
说着,高小军伸手抓了抓男人婆的胳膊。
男人婆扫开高小军的手:“要玩就正经地玩它一身汗,让姐舒坦!”
“今天没劲了。改天我捉些泥鳅来,你炖好我吃了,我就给你捏背抓痒。”
高小军呵呵笑道,“我交人了!谁要欺负她,你就帮她修理谁!”
高小军把张馨兰的行李全都拿下来递给她和男人婆,又去动起拖拉机,坐上位置扭头说:“走喽!”
说罢,开动拖拉机“突突突”
地没了影子。
张馨兰跟着“男人婆”
走进房子,经过走道上楼梯到了二楼,结构布局和清早在三区那边看到的差不多,也是在走道的中间用木板隔断,开一扇门,将二楼隔成前后两截。靠近楼梯的一截是男舍,过了中间的木板门,才是女舍。穿过摆满上下铺木床的狭窄的过道,在一张木床的上铺,“男人婆”
将手中的行李放上去,回头对还在后面的张馨兰亮着嗓门说道:“在这,二十四床!这里都叫‘第几床的’,记住!”
张馨兰背着铺盖卷磕磕碰碰的走到“男人婆”
说的二十四床,把行李全都放到床铺上,正待爬上去整理,门口方向传来一句尖细刺耳的女声“点名啦!”
“男人婆”
拍拍张馨兰的肩膀说:“空闲时慢慢再理吧。”
说罢跟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这里女人明显要比三区多了一些,宿舍里挤满了上下铺木床,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而且空气混浊,味道很重,加上灌满耳朵里噪杂的声音,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跟着熙攘的队伍走到一楼外边的空地,张馨兰觉得就是刚才高小军将她从拖拉机上放下的地方。这里空气新鲜了许多,尽管是一大群人集中在一块,耳边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女声,和不时断续地飘进人们耳朵里的响屁声,都阻止不了她们对早晨清新空气的贪婪的汲取。女人们粗粗地按照床位号站了几排。张馨兰还不知道规矩,眼下她只认识“男人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