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苓亦步亦趋走近,道:“淮维,你躲这在干嘛,叫我好找。阿娘今日难得从怡心院回来,正四处找你们呢。卿云呢?”
傅青岚小声道:“阿姊,我在这呢,马上下来了。”
傅霜苓寻着声音抬头,正见高大的梧桐树上挂着一片铺开的粉色丝织物,再仔细一瞧,一张圆圆的小脸探了出来,正对着自己笑,一对双丫髻被刮得凌乱不堪,四肢张牙舞爪的挂在枝桠上,树枝被压得摇摇晃晃,看得直叫人提心吊胆。
这一幕看得傅霜苓眉心紧,“卿云,你小心点儿,才大病初愈,要是被阿娘知道你在这爬树,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傅青岚一边努力的伸手去够一支树枝,一边答道:“阿姊放心,卿云自有分寸,我正在放小鸟呢!别吓着它了。”
傅霜苓不知所以,她望着摇摇欲坠的傅青岚,又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在阳光底下晒得睁不开眼的傅敬淮答道:“阿姊,我们方才在林间玩耍,听到这边有小鸟叽叽的叫声,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只落了单的小雏鸟,看着十分可怜。我们就想着把它送回巢穴里,所以卿云就爬上去了,不过应该快好了。阿姊不用担心。”
傅敬淮双手搭凉棚,眯着小眼紧张地望着树上,时不时洞察四周,就算阿姊到来了,他也不忘记时刻要做好放风的工作。
忽然,一个妇人严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你们倒是好心肠,小鸟尚且知道归巢,你们就不知吗?这大酷暑之际,不知道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到这来逞什么英雄?”
人影未至声先至,此时,从林间闪出两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作武装侍女打扮,身配短剑。他们往两旁分开,出来一个手拿竹篾戒尺的女子,后面还跟上来几名家仆分立而站。
这女子肤色忒白,颇具丽色,眉眼秀丽,却有一股凌厉之意。嘴角似勾非勾,天然一派讥诮,腰肢纤细,绿衣翩翩。竹篾戒尺在她纤白的右手下,轻轻敲击冰冷的左手。此人正是傅氏家母,傅崔元之妻王秋凤。
“阿娘。”
树下的两个小人低头,同声唤道。
王秋凤厉声对着傅敬淮斥道:“都十一岁的人了,不知在书房温习功课,不在演武场练习基本功,跑这来疯玩。霜儿也是,你身为阿姊,应当以身作则,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王秋凤又四处看了看,道:“傅青岚呢?为何只有你俩?”
咚……伴随着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上的土堆被撞出了一个人坑,傅青岚本想在树上悄悄的躲到他们离开后再下来,之后再慢慢解释,不想天不遂人愿,脚一滑,便从树上摔了下来。
傅青岚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悻悻道:“呵呵……,阿娘,我在这呢。”
王秋凤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小女孩,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什么样子?好好的衣裳都被糟蹋成这般破烂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秋凤是如何虐待了你,不与你吃穿,尽捡些破烂塞给你。”
她骂完傅青岚又转向傅敬淮,“你也是,不学好,要逞能也得有实力才是,连爬树都不会,还让个小妮子给比下去了。”
傅霜苓急忙拉着傅敬淮又对傅青岚使使眼色,三人一起跪下认错,“阿娘,卿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阿娘切莫动怒,霜儿这就带他俩回去换洗。”
王秋凤居高临下,睥睨三人,对侍女号施令道:“带他们回去,收拾干净了,来湖心堂见我。免得被某人看见了这副模样,又说我虐待她这病秧子。”
傅崔元前段时间因傅青岚病故之事焦心劳思,无暇顾及村民搭桥建岸一事,直至近日傅青岚还魂,心情豁朗,处理公务来也顺心应手了许多。
傍晚,傅崔元公务结束,本是高高兴兴回府,不想,才进前院,便听见妇人严厉的斥责之声。
“才活过来几日?现在便想上天了?以前病秧子的模样,现在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合着以前是都装出来给他瞧的?好让他有说辞,说我虐待你?”
“阿娘,不是这样的,卿云绝无此意。”
傅霜苓说道
王秋凤怒气冲冲,甩手道:“你多什么话?你们是一家人,你就帮着她说话是吗?”
傅敬淮委屈巴巴,低头小声言,“我们今天真的只是路过,想要送小雏鸟回巢而已,又不是有意要爬树。”
王秋凤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又废什么话,我问你了吗?你爬得上去吗?实力不济就好好去修炼,功课练不好,修为也学不见长进,你还有脸出去厮混?将来如何做得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