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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平安州柳薛解恩怨 妙香院呆子祸口出(第3页)

薛蟠唔唔叫着,窝囊道:“这如何能比!我的鸡巴不过这马鞭一般大小,这鞭子弄进来要疼死我。”

柳湘莲听他竟是怕疼不怕失节,哑然失笑,又生恶意:“就是叫疼,好让薛大爷的屁眼记住教训。”

于是手下生劲,竟真将马鞭捅进一寸。薛蟠痛得脖子直抻,连连求饶,只觉屁眼都被马鞭磨出火来,偏那柳湘莲一边插他一边阴阳怪气:“今儿只叫薛大爷吃吃根马鞭,说不定他日你就觉得走旱道不够爽利,倒要谢我替你开苞。”

薛蟠疼得哼哼,没有力气说话。柳湘莲只觉马鞭入得枯涩,甚是艰难,想薛蟠从未叫人走过后门,屁门自不比小倌伶俐,于是又浇一盏冷茶,浸湿马鞭再入,果然比之前松快一些,捅进薛蟠屁穴寸许。

薛蟠哪里吃过这种教训,从来都是他肏别人屁眼,哪有别人肏他的,更别提还是一根马鞭,那马鞭握柄为便抓握,用的都是粗皮糙革,屁穴是从不外露的娇嫩去处,哪受得出这样插弄,很快就被柳湘莲磨出血来。薛蟠又疼又怕,柳湘莲又是个冷心冷肠的,并不肯轻易饶他,他竟没了骨气,呜呜哭了起来,他又生得不好看,眼泪鼻涕一流,更是面目可憎,柳湘莲见他流泪,心中只有厌弃,丢下马鞭唾道:“今儿便先放你一马,日后再拿柳大爷的名号戏耍,就不是半根马鞭的事了。”

于是大步离开,也不多睬地上薛蟠一眼。薛蟠哭得一双鱼眼,身上又疼又烫,也不敢随便叫人进来瞧见他的丑状,那根马鞭一半还插在他屁穴里头没拔出去,他只能抠抠搜搜自个儿摩挲着解了带子,抖着手把马鞭拔了出来,瞪着眼儿瞧见马鞭上点点血迹,便知自己后头被柳湘莲捅伤了,又见绑住自己手脚的竟是自己穿着的腰带,心中又怒又气,恨不得将柳湘莲家祖坟都刨了出来鞭尸泄愤。奈何柳湘莲武艺高强,连强盗贼人都拿他不能,纵是薛蟠恨极柳湘莲,一时也不敢报复,只能草草穿了衣裳,喊进人来收拾打水,别的一概不许多问。

外头的小厮因薛蟠严令不敢靠近,也只听得里头几声呼痛,听得并不真切,等了半晌才等至柳湘莲出来,衣裳倒是整齐,人亦神清气爽,瞧不出什么好歹,又磨蹭半晌,才听薛蟠叫人,进去一瞧,这可不好,只见薛蟠鼻青脸肿,一双眼睛肿成鱼泡,一身衣裳破的破裂的裂,显是受了伤,疼得呲牙咧嘴,再一想柳湘莲方才出去之态,便猜薛大爷因酒生事,错将柳湘莲当作妙香院的伶人,柳湘莲是个正经人,哪容他轻薄玷污,才叫薛大爷栽了跟头。于是也不敢说,只闭口替薛蟠更衣伺候。至于那马鞭上的血污,薛蟠嫌晦气,也不好意思告知于人,只叫他们连着衣服一块烧了干净,眼不见为净。

**,宝玉便又被拘在家里不得出来了。

薛家里,金桂才赶了薛蟠出去,日间拌嘴没有对头,秋菱又住在宝钗那边去了,只剩得宝蟾一人同住。既给与薛蟠作妾,宝蟾的意气又不比从前了。金桂看去更是一个对头,自己也后悔不来,吃了几杯闷酒,躺在炕上,便要借那宝蟾做个醒酒汤儿,因问着宝蟾道:“大爷前日出门,到底是到那里去?你自然是知道的了。”

宝蟾道:“我那里知道。他在奶奶跟前还不说,谁知道他那些事!”

金桂冷笑道:“如今还有什么奶奶太太的,都是你们的世界了。别人是惹不得的,有人护庇着,我也不敢去虎头上捉虱子。你还是我的丫头,问你一句话,你就和我摔脸子,说塞话。你既这么有势力,为什么不把我勒死了,你和秋菱不拘谁做了奶奶,那不清净了么!偏我又不死,碍着你们的道儿。”

宝蟾听了这话,那里受得住,便眼睛直直的瞅着金桂道:“奶奶这些闲话只好说给别人听去!我并没和奶奶说什么。奶奶不敢惹人家,何苦来拿着我们小软儿出气呢。正经的,奶奶又装听不见,‘没事人一大堆’了。”

说着,便哭天哭地起来。金桂越发性起,便爬下炕来,要打宝蟾。宝蟾也是夏家的风气,半点儿不让:“奶奶在这与我争风吃醋,怎么不与人家那个正头主子争去?大爷如今满心满眼只装着他了,哪里还有我和秋菱的位置?奶奶倒是宰相肚里好撑船,不去与他计较,倒来拿我和秋菱出气。”

金桂大惊,竟不知何时薛蟠又勾搭上那个,宝蟾冷笑:“奶奶如今是耳聋眼花了,昨儿大爷还叫老苍头给人送了一双靴子过去,又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金子银子,好端端的送双皂靴过去,奶奶难道连这都想不明白?”

金桂将桌椅杯盏尽行打翻,既骂薛蟠又骂宝蟾,那宝蟾只管喊冤叫屈,那里理会他半点儿。

岂知薛姨妈在宝钗房中听见如此吵嚷,和宝钗一同过来,听见里头正还嚷哭不止。薛姨妈道:“你们是怎么着,又这样家翻宅乱起来,这还像个人家儿吗!矮墙浅屋的,难道都不怕亲戚们听见笑话了么。”

金桂屋里接声道:“我倒怕人笑话呢!只是这里扫帚颠倒竖,也没有主子,也没有奴才,也没有妻,没有妾,连男女也不分,是个混帐世界了。我们夏家门子里没见过这样规矩,实在受不得你们家这样委屈了!”

宝钗道:“大嫂子,妈妈因听见闹得慌,才过来的。就是问的急了些,也没有什么。如今且先把事情说开,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也省的妈妈天天为咱们操心。”

那薛姨妈道:“是啊,先把事情说开了,你再问我的不是还不迟呢。”

金桂道:“好姑娘,好姑娘,你是个大贤大德的。你日后必定有个好人家,好女婿,决不像我这样守活寡,举眼无亲,叫人家骑上头来欺负的。我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只求姑娘我说话别往死里挑捡,我从小儿到如今,没有爹娘教导。再者我们屋里老婆汉子大女人小女人的事,姑娘也管不得!”

宝钗听了忍下气道:“大嫂子,我劝你少说句儿罢。谁挑捡你?又是谁欺负你?不要说是嫂子,就是秋菱,我也从来没有加他一点声气儿的。”

金桂听了这几句话,更加拍着炕沿大哭起来,说:“我那里比得秋菱,我如今连外头的野汉子都不如,连他脚底下的泥我还跟不上呢!他与你哥哥是结义兄弟,是来久了的,成日勾得你哥哥不着家;我是新来的,又不会献勤儿,我如何比他,又如何比秋菱。何苦来,天下有几个都是贵妃的命,行点好儿罢!别修的像我嫁个糊涂行子守活寡,那就是活活儿的现了眼了!”

薛姨妈听到这里,万分气不过,便站起身来道:“不是我护着自己的女孩儿,他句句劝你,你却句句怄他。你有什么过不去,不要寻他,勒死我倒也是希松的。”

宝钗忙劝道:“妈妈,你老人家不用动气。咱们既来劝他,自己生气,倒多了层气。不如且出去,等嫂子歇歇儿再说。”

因吩咐宝蟾道:“你可别再多嘴了。”

跟了薛姨妈出得房来。

走过院子里,薛姨妈一时因被金桂这场气怄得肝气上逆,左肋作痛。宝钗明知是这个原故,也等不及医生来看,先叫人去买了几钱钩藤来,浓浓的煎了一碗,给他母亲吃了。又和秋菱给薛姨妈捶腿揉胸,停了一会儿,略觉安顿。这薛姨妈只是又悲又气,气的是金桂撒泼,悲的是宝钗有涵养,倒觉可怜。宝钗又劝了一回,不知不觉的睡了一觉,肝气也渐渐平复了。宝钗便说道:“妈妈,你这种闲气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过几天走的动了,乐得往那边老太太姨妈处去说说话儿散散闷也好。家里横竖有我和秋菱照看着,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薛姨妈点点头道:“过两日看罢了。”

又想起金桂来,问道:“这几日你哥哥都不在家,难道竟是去找那个柳相公了?”

宝钗道:“我那里知道呢,哥哥也不跟我们说过。”

薛姨妈叹气:“你是个懂事的,你哥哥却总拎不清,既成了家,还与外头那些人不三不四,既勾了人家,还要叫家里头不得安生,倒惹得两头受气,自己难受,阖家也不得安生。若柳相公是个女子,你哥哥既喜欢他,只把人收了进来,要闹也是家里一闹,笑话不到外头去。如今却是个男人,你那嫂子又爱拈酸泼醋,如今已经闹得这样笑话,他日叫大家都来见了家丑才算了了。”

宝钗不好直言薛蟠房内事,薛姨妈道:“罢,你一个闺阁女子,不要探听这些事才好,今后只和秋菱守着自己屋里,由他们闹去,横竖出不了这个家门,别叫外人看笑话就成。”

宝钗笑道:“妈妈说的是,我们自管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之间的事,由他们闹去,我们以后只当没看见就是了。”

却说薛蟠现下乐得自在,自与湘莲修好,他又不将心思放在家里头了,只将金桂和宝蟾两个烫手山芋丢在家里,自己躲了出来,常厮混在湘莲这处。前儿夜里才见湘莲鞋子旧了,昨日便叫老苍头送了双乌皮皂靴过来。他如今学乖了,送礼全然不似往常打赏娈童之风,只观湘莲缺什么便送什么,湘莲便不好推诿,只能连着银子一同收下,否则便是矫情之态,或是仍心存芥蒂。

“小柳儿快拿这鞋试一试罢,若是不妥,再叫他们重做双来。”

薛蟠将湘莲按在椅上要替他试鞋。湘莲时常浪迹浮踪,脚上鞋袜不知折损多少,才买的新鞋不过几月便又旧了,薛蟠替他做了一双缎锦厚底鹭鸶云纹乌皮皂靴,将湘莲脚底托在掌心,亲自替湘莲试鞋,笑道:“若这双做得好,便叫他们再做两双建绒的来,冬日里穿着也舒心。”

湘莲道:“极好。”

便将那新鞋穿上了。薛蟠仍托着湘莲脚心不放,道:“近日宫里元妃病了,荣宁二府乱糟糟的不成气候,我想这过几日便不在家了,到南边置货去,想约一个人同行。”

他握着湘莲一脚,捧在怀里道:“当日二弟一路从平安州护送我回京里,如今可愿再护送我一遭?”

柳湘莲抬脚踩在薛蟠肩头,因是新做的靴子,鞋底倒也不脏,笑道:“我道好端端的送我鞋子作甚么,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多后事与前因。”

便一脚将薛蟠踩得直往后倒,他用力不重,薛蟠便趁势抱住湘莲腿脚,笑道:“小柳儿虽非大罗神仙,也是盖世英雄了,若非如此,哥哥怎会求你这桩事呢?更何况,你我离了这里,岂不更清净些?”

便将手指往湘莲脚底心勾了两下。湘莲踢他一脚,收回脚来,冷哼道:“你要与我做那淫奔燕侣,我却还不肯呢。”

薛蟠忙从地上爬起,见湘莲背对于他擦剑,便知湘莲是应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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