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比恩多克还要暴躁:“你的主能让我的老师复活吗?不能就滚!”
艾凡登微笑不改:“吾主并不掌管生命与死亡的权柄,而就算是生命女神萨鲁曼莎和死神狄帕拉克,也不会轻易更改自然规律的运转。人的生命诞生与消亡,都有其道理……”
话没说完,潘德兄妹已经出了大厅,向众人宣布:执政官授予潘德指挥全军的权力,所有部队及军事长官都要听从潘德节制。
潘德本就是巴塞托斯的第一大将,深为执政官海金德·夏拉器重,所以没人反对这个决定。潘德当即下令在市区建立层层防线,魔导兵和普通士兵混编,步步为营,务必与敌人周旋到最后一刻。
艾凡登站起来,有些茫然地望了一会儿大厅,最终摇了摇头。
“大师,我曾游历过不少地方,知道战神教会的一些情况,请问大师是教会的苦修派还是进步派?”
恩斯特突然说。
艾凡登回过头来,见这个有着银眼符纹标志和一双银色瞳孔的魔族目光灼灼,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露出半是结痂的伤口,却又谈笑风生。他对形似质问的态度不置可否,淡淡道:“凡是入职教会的人,皆是吾主虔诚的子民,亦是我的同胞,并无差别。”
恩斯特咄咄逼人:“不见得吧?那个死掉的汤切尔,我猜就是进步派,而大师恐怕是苦修派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其他人注意到艾凡登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魔族游侠所说的两个派别在战神教会内部是存在的,也是主要的两大对立团体。苦修派和进步派是外界的通俗叫法,内部人员称为原义派和新义派,基于教会经典的解释权而来。原义派主张追根溯源,以教会成立之初的原典传道;新义派则是推陈出新,将教典进行延伸解释,经过数个千年的演化,许多新典已与原典相冲突。因此,两派一向矛盾重重,上层还好说,有各自的考量,下层单纯一些,原义派信奉苦修,对新义派聚富敛财又冠冕堂皇心怀不满,这种对立情绪越来越强,只是因为没有一根导火索,而无法形成大的爆。
神无欲无求,人欲壑难填。
人是有私心的,无论这个人是无信仰者,还是有信仰者。艾凡登身为战神的忠实信徒,他从未想过背离自己的信仰,但他临阵斩杀了同为神官的汤切尔,就算是在战场上,认真追究起来,他也得上审判席。你要说艾凡登是良心现,认为战神教会上下和铁列克奇沆瀣一气,合伙坑害巴塞托斯,所以在22号哨塔拼上命维护恩多克一方,也不尽然。艾凡登有自己的考虑,他认为神只是不会错的,错的是人,战神教会已经病了,病得很厉害,所以需要一场从上到下彻彻底底的改革。由于战神教会的权力体系已经固定,想要温和的改革必须依靠上层自觉,但上层势力盘根错节,艾凡登曾试图写信给教皇以及十三大主教,阐述关于改革的意见,无一不是石沉大海。随着时间流逝,艾凡登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指望上层的既得利益者推动改革是不现实的,想挖掉战神教会身上的毒疮,必须采用酷烈手段,虽然这会痛苦到极点,但熬过去了,便是海阔天空。
这么一算,艾凡登不仅是原义派,还是新义派,而且是激进的新义派。
“我是战神使徒,凡是信仰战神的,皆为同胞。”
艾凡登说。
恩斯特撇撇嘴,扭向一边嘀咕,故意小声却又能让人听到:“还同胞呢,你可是亲手把同胞捅了……”
巴维尔和罗也沙琪同时咳嗽起来,反观艾凡登本人面色如常,恩斯特自讨没趣,也没兴趣嘲讽了。
经过潘德的一番调派,恩多克再次和巴维尔等人一同上路,他们将在xc区与友军一同建立防线。说是防线,匆忙之间要人没人,要资源也不够,最多打游击战,正面交手肯定被铁人军团摁着狠揍。人人都知道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执政官没有投降的意思,铁列克奇人也没有劝降的意图,而巴塞托斯的诸多军官都对执政官效忠,敢生异心的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所以这场仗只有打下去,打到一个结果出来。
无论这个结果对谁有好处,是不可能按下暂停键的。
走在路上,大大咧咧的恩斯特摩挲着伤口,忽然对最后面低着头如行尸走肉游荡地霍桑说:“我有个乐观的猜测,乔治亚大师会不会把尤古弥纳给炸死了?那么近的距离,就算尤古弥纳张开护盾,能套几层?威力堪比小规模禁咒的大爆炸,血肉之躯谁能扛得住?”
今天魔族游侠酷爱作死,一席话洋洋洒洒,不仅让霍桑用看待杀父仇人地眼神瞪着他,巴维尔都主动和他远离了两个身位,表示自己与这个人不认识。黄金矮人更绝,路过一栋无人的民居时,一拳把墙壁打出脑袋大的洞孔,指着他喝道:“住嘴吧你!”
恩多克本来不想开口的,见此很正经地说:“战后统计市民的财产损失,这笔账我会记上的——如果战后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