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略顿了顿“小郑,老夫在宜兴故里的新居应该快建好了吧?”
在弘治皇帝准许他致仕的第二日,徐溥就已经命人写信回故里宜兴,除了告知自己将致仕返乡外,还让族人为他兴建一处房屋,作为他还乡的居所以颐养天年。
“老爷,前两日你才问过,这月来你问了不下十次。数日前收到的来信,按时日推算,应该才刚开始动工。”
郑管事笑着道。
徐溥听得也笑了起来“老夫每日都念着,原来才过两三日呢。”
“老爷,放心吧。那信中提及的落成之日是在九月中旬,待老爷返到宜兴,那座新屋肯定已经建好了。”
“好,好。那老夫可要好好想想,待回到宜兴后做些甚么才好。”
徐溥似在自言自语。
前面的郑管事听得轻笑一声,这次却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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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徐溥这支仅有数辆马车的车队,已经沿着官道走了十余里路。
坐在前方车沿边的郑管事,一时看看车夫如何驾驭前面那匹马,一时又望望官道两边的景色。
忽在此时,他似乎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呼唤声,侧耳再细听之下,隐约是“郑管事,请等等……”
传来的声音是又高又尖。
郑管事顿时愕然,难道这‘郑管事’是指我?
“小郑,后面是不是有人在呼叫?”
坐在马车内的徐溥似也听到了,随即出言问道,他只是有目疾,耳朵是灵敏得很。
“老爷,是有人在叫唤,不知是不是在唤小的?”
郑管事马上应道。
“那停下车来,看看是何人呼唤?”
郑管事应了声诺,让车夫缓缓勒停前面拉车的马,马车不一会就停了下来。
一阵阵“嘚嘚”
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仅过了一小会,一名身穿便装的五大三粗之人骑着马追了上来。
随着一声“吁……”
,追过来的那匹马被勒停,刚好在郑管事这一侧。
郑管事转头一望却愣住了,稍顷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你不是我老爷那学生的仆人么?怎么会在这里?”
骑马追至之人却是何文鼎,他听得随即笑道“想不到郑管事这般好记性,还记得我家少爷和在下。刚远远望见,在下以为看错,这才来确认一二,想不到真是郑管事,巧了。”
郑管事张口正要问何事,马车内的徐溥听到动静,竟已经挑起马车前方的挡帘,探了半个头出来。
郑管事见得随即道“老爷,小心。”
说着已伸手扶住他。
何文鼎朝徐溥拱手行了个礼,道“徐先生,小的奉少爷之命,特来向先生问好。”
他如朱厚照那般,将徐溥唤作先生,这可是朱厚照特意交待的,让他莫再称徐溥为“阁老”
。
徐溥听得传来的声音甚为熟悉,他努力睁着双眼,认真辨认了好一会,终于认出眼前之人竟然是身着便装的何文鼎。
这可是朱厚照身边的长随宦官啊,徐溥顿时愣住了,须臾,才开口道“原来是你啊,是昭之还有事情交待老夫么?”
何文鼎听得却笑而不语,只举起了右手,将那马鞭朝半空挥动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