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请。”
薛琅掀袍坐下去,纤尘不染的靴尖锦绣云纹,与这囚牢格格不入。
梁璐只知求饶,连人都认不出,“大人,大人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我说些你知道的,从哪件开始呢?”
手指点在木椅上,薛琅轻轻笑着,昏暗的牢房中,两侧的火把阴阴晃动,照的他蛇蝎面孔艳丽诡谲,“是你寒冬腊月将人丢进冰池子里,还是关进柴房三天不给吃喝,亦或是吊在树上供你其他狐朋狗友鞭打嘲笑?”
薛琅伸手,边上的狱卒恭敬地递上来一根鞭子。
细长指节扣着鞭骨,在梁璐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他忽的一笑,“哦对了,你为了羞辱他,还叫他亲手将父母牌位砍断后丢进茅房里。”
“你,你……”
“现在想起来了吗,梁少爷。”
梁璐神色慌乱,细细看去,这人的相貌确实有些熟悉,只是他被吓破了胆,压根没把这位薛大人跟他之前的仆从联系在一起。
“你是薛六……”
薛琅脸色难看了些,只是眼底笑意更盛。
“一直没告诉过你,这个名字,我真的很不喜。”
哪怕被吓破了胆,但梁璐依旧从他缓慢平淡的语气中嗅到了某种更加可怕的预见,他语无伦次地喊,“我错了,我没有,不是,你饶了我吧薛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求求你……”
“好吵,”
他撑着下颚,神色有些恹恹,“去,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尖利的叫声过后,梁璐发出了沉在水中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止不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流出,染红了前面的衣襟,多余的呛在喉咙里,如同溺在水中,绝望又痛苦。
怕被血溅到衣摆,薛琅叫人把他嘴堵上,单手执鞭,轻轻一甩,鞭尾破空打在地上,梁璐挣扎了两下,活活被吓晕了过去。
一桶凉水下去,梁璐惊醒过来,无法说话,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薛琅,可惜对薛琅并无作用。
水缸里盛满了污水,里面事先撒过了盐,薛琅将手中的鞭子沉进去,晃了两下后拿出来,狠狠抽在梁璐身上。
没抽多久,薛琅喘口气,手上没了力气,将鞭子扔给狱卒后自己坐在椅子上,接过边上人递来的茶,尝了一口眉心微皱,沉默地将茶杯放回去。
他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平日在府上吃穿用度不比皇子差,慢慢把胃口也养刁了,这茶水喝着滞涩,他便叫人去换。
各种酷刑都上个遍,原本早该死了,但薛琅特意拿了两年前太子赠他的名贵人参,熬了汤后给梁璐灌下去,他就靠这吊着的一口气苟活了七日。
一开始是不断求饶,没过两天开始求死,到了最后,梁璐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上刑也只能是本能的抽搐。
于是薛琅就大发慈悲给了他个痛快。
从牢狱中出来,有人通传太子正在寻他,于是薛琅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过去了。
等到了东宫,没见着太子,倒是瞧见了沈云鹤。
此人正站在窗前看书,长身玉立,如墨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