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抬头,窗外天色昏暗,风雨欲来,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凉意。
他行了一礼道,“奴才告退。”
“我差人送你。”
薛琅嫌宫人腿脚慢,于是婉拒太子,自个儿撑着伞往宫外走。
只是没走多久,春雨骤急,薛琅的靴子和衣摆都湿了个透,只能就近寻了个屋廊避雨。
雨雾朦胧,薛琅甩着衣袖上的水珠,漂亮的眉眼间生了躁意,忽然,他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撇过头,果然看见几丈外站着个人。
外廊下的孩子远远望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待看清对方面容后,薛琅忽然笑了。
他招招手,“四皇子。”
闻景晔静了片刻,而后抬脚过去。
“殿下怎会在这里?”
闻景晔盯着对方说话间微启的艳丽红唇,脑子里却想的是那天薛琅杀人的情态。
嘴角含笑,眼底尽是冷然,衣不沾血,手上干净得很,没人会想到是他干的。
像条漂亮又危险的毒蛇。
离得近了薛琅才发现闻景晔穿着比他身量还要长得多的衣袍,多出来的部分垂在地上,已经完全湿透了,和着泥土累赘又脏污,发丝粘在脸和脖子上,不住往下滴着水。
薛琅垂眸,从怀里掏出条帕子替他擦了擦,“当心莫要惹了风寒。”
哪怕四皇子不受宠,可谋害皇子的罪名他暂且担不起,如今太子好端端地活着,日后的皇位便一定会是太子的,宫里待久了无趣得很,他有许多时间与闻景晔磋磨。
薛琅想杀的人,当然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曲嘉文死的痛快,反倒是种解脱。
闻景晔不懂他心中所想,帕子拭在面颊上,带着令人贪恋的温热和似有似无的荼芜香气,他站在原地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明知道此人并非善类,可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在对方刻意表现出的温柔中晃了神。
透着帕子都能感觉到凉意,
身后有宫人小跑着过来,喘着粗气喊他,“薛公子!”
薛琅回头,认出对方是太子宫里的人。
宫人穿着蓑衣走到廊上来,抬手擦擦额间的雨道,“这儿离宫门口还有好一会儿路呢,殿下见雨下得急,担心公子淋着,忙差奴才驾车来送公子。”
闻景礼的仪仗停在宫道上,估计是下令匆忙,并未考虑到让奴才坐自己的仪仗是件多么逾矩的事。
见他要走,闻景晔猛地拽住薛琅手里的帕子,薛琅目光在那脏了的帕子上定了定,接着将边上的油纸伞跟帕子一同塞进了他手里。
“四皇子早些回去吧,奴才先告退了。”